族文字的纸片出现在宫里,要说这只是一场意外,他骗不过自己。
他过往多少回的经验告诉他,宫道上有几滴血,不是意外;母后突然生了一场病,不是意外;淑妃突然去寻了一回父皇,不是意外;三哥在生辰上将他灌醉,也不是意外。
那么多看起来可能是偶然的事,因着太多惨重的经验教训,几乎出于本能,他能立刻觉出其中的蹊跷。
他思忖过,续问道“还有没有查出旁的消息,譬如凤翼族族人的习性、长相特征、图形表识?”
随喜摇摇头“凤翼族当年被绞杀,为数不多逃脱之人刻意改变语言、习性,隐藏的几无音信。即便现下还有后代存活于世,只怕也已与大晏人毫无二致。”
事关凤翼族的事已查探不出更多进展。萧定晔沉声道“此事暂且搁置,等祭皇陵回来,寻找机会重启。事情不可外传,免得三哥知道,利用此事做文章。”
说过凤翼族之事,他又问道“胡姑娘记录的三哥内应的外貌特征,可寻见了人?”
随喜忙道“已确定了一人,就是身有体臭的那位,却原来是在御马监当马夫的。其余几位还在进一步核实。”
萧定晔点点头,催促道“要加紧。”
随喜应下,见自家主子再无要事,方低声道“今儿穆贞姑娘又来了一趟。”
“嗯。”萧定晔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兵书,顺手翻开的书页中,正夹着一张对折的纸。
他取出纸摊开,眸中不由显出几分笑意。
纸上并非空白,其上十分细致的用炭笔画了一排齿轮和一排轴承,其下歪歪斜斜写着一行小字请殿下随意临幸,勿需客气。
只看这一行字,他几乎能想象到当初她被迫为他画下齿轮和轴承时,一边谄媚一边咬牙切齿,面上神情该是多么的生动。
随喜无奈的叹了口气,往桌案一角放上了一件用布包着的小物“这是……穆贞姑娘为殿下亲手缝制的……罗袜和小裤。”
“嗯。”萧定晔再哼了一声,虽已动手折上那图纸,重新夹进了书页中,可面上笑容不减,可见思绪还深陷在初次情动的情网中。
随喜一咬牙,只得略略提高了声音“穆贞姑娘说,要主子试过,若有不合身,她明儿来取回再做修改。”
萧定晔的目光终于望向那一个布包,怔忪道“什么东西?”可见方才随喜所言,他一个字都未听进去。
随喜只得将话重复了一回。
萧定晔听罢,立时跳开一步,指着那布包一叠声的道“快,拿走拿走,若让猫儿知道……”
他一时想不出,如若她知道会有何后果。
自从他与她互表了衷肠后,她在他面前,一时羞涩,一时大胆。
羞涩时,她温柔的如暮春的清风,带着些热烈,令他立刻能感受到她对他的回应。
大胆时,她的撒娇、嗔怒,带给他的是新奇、惊叹与甜蜜。
在这几日里,他还未见过她伤心。
然而上回她说,她得知他收了穆贞的荷包,她喝醋。
她说她要让他的心、他的人都归她一个。
他和她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他不愿意冒着风险打破这美好。
何况她还中着毒,最好不要受刺激。
何况他也不傻。
女眷之间争风吃醋的场景,他打小见得多了。
凡是父皇赏赐给母后一件什么宝贝,过不了两日,淑妃那里便得了价值相当的赏赐。
父皇的心思没有在后妃身上,采用的做法是和稀泥,只要不太过分,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他……他现下整颗心里只有她一个,他不愿她受这些不相干的委屈。
再况且,他虽未见过她因喝醋有些什么行径,然而,这位姑娘此前受过他的刺激,是如何险些将他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