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正午,温度不断升高,泛着新绿的草地上隐约能看见一股股热浪,拂面的微风不知何时也停了,还算干净的马厩里酸臭的粪便味道已经可是说得上是臭气熏天了。
乌力吉宝珠手抓着大扫把扶在木桩旁边不断的干呕,晒得有些泛红的脸颊上挂着两行清泪。
已经被乌力吉宝珠赶走的金乌梼就双臂报剑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防止那些宵小鼠辈靠近他心中的明珠。
当再一次看见乌力吉宝珠不停地干呕时,金乌梼眼中一痛,抱着利剑的双臂不由地抽动了一下。
他宁愿受辱的是她自己,也不想再看到宝珠小姐受这等苦罪,肮脏的马厩只配他这样流淌着卑贱血液的人,而宝珠小姐让是一颗耀眼的明珠。
明珠生来就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置于高雅的殿堂楼宇里,而不是这臭气熏天的腌臜地。
听着那一声声呕心沥血的干呕声,金乌梼心中抽痛,站在枝丫上的双脚忍不住有些颤抖,沉痛的闭了闭眼,金乌梼别开脸不忍再看。
耳畔的声响却仍旧清晰的传来,满腔的心痛和无奈都化作怒气,他站在高处浑身散发着冰冷的煞气,怒视着地上有几名想要借机靠近的无赖之徒。
如果他们胆敢在靠近半步,他不介意这柄剑染上滚烫的鲜血。
地上那几人正是先前调戏乌力吉宝珠的几名无赖,他们看到树上像铁塔一样的高大侍卫时,心忍不住颤了颤,歪嘴子已经被那人踢断了好几根肋骨。
他们本想着这人早该离开,却没想到像个黑煞神似的仍旧守在这里。
本想侮辱那姑娘几句也算是给歪嘴子出了一口恶气,谁知道这人也是个死心眼的痴情种,明明那姑娘十分厌恶他,偏偏他还在这里自讨没趣。
“大哥,咱们撤吧,我看这事不成,你想想歪嘴子就被踢了一脚已经断了好几根肋骨,这个时候我们要是再去,恐怕也没命爬回去了。”
一名看上去贼眉鼠眼青年眼神四处乱瞟,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不大的声音。
模样稍稍端正些的一名青年眯了眯眼角,眼角处一块没入鬓边的紫色胎记跟着抽动两下。
青年恶狠狠的低啐一声道:“哼,算那小娘们儿走运,不过这笔账我可是记下了。”
几人站在那里虎视眈眈的看着乌力吉宝珠,嘴里声音不大的叽里咕噜一阵后,又抬头看了一眼树上的那黑煞神,心有不甘的愤愤离开。
“窝囊废!”金乌梼看见那几人跑远,低骂一句,眼中的鄙夷甚明,若不是祈青节期间神山附近不允许杀人,他早就取了那几人的狗头!
吐出了一口泛着黄色的苦水后,乌力吉宝珠扔掉手中的扫把蹲在地上,掩面无声的哭泣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了这样?”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到头来还是接受不了,这肮脏的马厩里她一刻都不想多呆。
这远比打她板子要难堪的多,可见大王子殿下是有多么厌恶自己!
整整五十间马厩,她才不过扫了两间就已经难以忍受,那接下来的要怎么办?
这个时候想必大家都在看自己的笑话吧?恐怕就连大王子殿下也定然料到自己完成不了,所以是再用方式再告诉自己,他和自己永无可能,让自己断了这非分的念想。
大王子殿下这招太狠了,让自己清楚地看到自己和之间的差距,如今的自己好像低贱的烂泥,而他依旧是矗立云端高高在上如谪仙的翩翩公子。
这种云泥之别,她不知道需要向前迈进多少步才能靠近。
哪怕,只要他看自己一眼,自己便会无比的知足。
如今的自己没有半分颜面可存,往日维持的高傲更是被践踏进尘埃,最糟糕也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