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令意一连三日的都没再去伶阁,乔氏让人留意了,说是去了陈家,去了县主府,又约了亲妹子吃茶。
倒都是郑令意平日里会去的地方,会干的事情,不觉得有什么怪异。
“难道这事儿她真想就这么含糊过去?”乔氏总觉得郑令意不像是头脑这样简单的人。
木鱼和佛经搁在一旁,猪油点心倒是上了桌。
孙婆子睃了那盘点心一眼,讨好的对乔氏道:“夫人,你说她还能怎么办?毕竟是年纪轻,没尝过下边人闹起来的滋味。”
“你不知道,她是庶女出身,下人的眼色她是看惯了的,不会被吓着。”
乔氏与郑令意交锋数次,也不敢太过小看她了。
孙婆子又安慰了几句,乔氏不愿再听了,便道:“你女儿可有消息递过来?”
孙婆子有了可邀功的消息,连忙道:“二少夫人这些时日过得滋润,院里一概听她的,连二哥儿都叫她指使的团团转。”
乔氏听了很不痛快,孙婆子添油加醋的说:“少夫人不叫老奴的女儿近身伺候点哥儿,她只能小心留意着,旁的也没发现什么,只是觉得二少夫人进来对三少夫人好像没从前热络了。”
“呵。”乔氏轻蔑的一笑,道:“我就知道,你别看老二媳妇好像很识大体,可毕竟是女人,一句话说不好,亲姐妹说不定就会起了嫌隙,何况妯娌之间。”
孙婆子附和着说了几句,翠珑见乔氏有些烦她了,便赶了她出去。
乔氏还沉浸在挑拨了高郑两人之间关系的愉悦中,过了会子才道:“叫下边的人做事,还能叫她就这样把这件事情给拖没了?”
“自然是不会的。”翠珑笑道:“夫人就等着看戏吧。”
午间,王二家的又带着几个婆子去了静居。
听人来报,郑令意半点不意外,只是睇了绿浓一眼。
绿浓福了福,朝院外去了。
那些婆子串成一串,各个盯着她,绿浓目不斜视的走了。
郑令意让那一串人进来,听她们叽叽喳喳的哭诉自己家的小年过的有多么凄惨。
“少夫人,您说给个说法的,总不能拖着咱们这些人吧。咱们都是下贱身子下贱命,您手指头缝里漏下的,就能叫我们一家老小吃个三年五载的了。”
王二家的也不知是不是做贼心虚,也怕郑令意因为她们在路上扔泥巴,干脆撕破脸来闹一场,所以这一开口,就是大吐苦水,弄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
郑令意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偏首对绿珠道,“那就算算账吧。”
昨日绿浓回来,带来了裘婆子儿子的消息,昨夜主仆三人又算了笔账,心里早就是清清楚楚的了,眼下只是做戏给这些人瞧。
绿珠坐了下来,像个女账房似的拨弄起算盘来,这算账认字的本事,都是郑令意一手一脚教会的。
芬娘远远立着,极是羡慕的看着。
“这年节里猪膘是贵些,算五十文,杂粮面也涨了些,算二十文。这样每人就是七十文。”
绿珠说着,抬头瞧了王二家的一眼,王二家的连连点头,高兴极了。
她们知道郑令意没在乔氏跟前讨到好,以为她要用自己的私房来补缺,管她用什么来补缺,只要是给银子就是好事。
绿珠笑了笑,又低头看着账册道:“年节时的炭价也贵,你们房里用的炭便宜些,可算起来也得要十五文一斤。今年冷的早,所以炭是从孟冬月发起的,算起来你们屋里已经用了六十斤了,算到你们每人头上,算是六斤,那每人就是九十文。”
“算炭钱做什么?这从来都是份例里的,哪户主家冬天不给点炭暖和身子,要人命不成?”王二家的觉出不对劲来,争辩道。
郑令意笑道:“可以烧泥饼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