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着实是有些刻意了,但参源茶与其他茶叶不同,除非真心喜欢,否则装是装不下去的。
茶很快就上来了,云衣从店小二走中接过,斟了满杯,然后轻轻抿了一口,竟是连眉头都没皱。
“云姑娘果真不凡,”岑文柏垂头抿了一口自己的茶,“这般苦的参源茶,竟也能喝得下去。”
“岑大人不也是吗?如今永安城这风气,也唯有以此自警,才不至走了歪路。”
岑文柏头微微垂着,头发遮挡着他大半张脸,云衣看不清他的神情,但却能隐隐感受到他的悲伤,云衣知晓,她这话算是说对了。
“姑娘交付的那篇文章,在下看了。”
云衣分明记得她跟云浔说的是,不必告诉岑文柏是谁送的,但看着这状况便可知,云浔还是说了,但云衣也不在意,只是笑笑,反问了回去,“哦?岑大人有何感想?”
“在下想知道,姑娘为何将那文章给在下。”
云衣不在意地笑了笑,“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吧,只是觉得岑大人会喜欢。”
“姑娘错了,岑某是读书人,当以济天下为志,又岂能贪心于山水享乐之事?”
话虽这么说,云衣却从岑文柏的语气中听出了挣扎的意味,这话与其说是说给云衣听的,不如说是说给他自己的,他在试图劝服自己。
“良禽择佳木而栖,这是圣人都不会否认的道理,岑大人又何必纠结呢?”
岑文柏猛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云衣,“姑娘这是教岑某叛国了?”
“我可不敢,”云衣面上笑容不减,甚至愈加灿烂了,“坐而论道,岑大人何苦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
岑文柏眼中的光暗淡下去了,他方才以为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逃脱的出口,而转瞬间,这个出口消失了。
岑文柏是痛苦的,至少这段日子,他一直沉浸在痛苦这种,这种痛苦,来源于他的忠心和大义。
那篇乐荣先生的《归野赋》确乎打动了他,让他对那种山水田园之乐心生向往,可若按他先前所学衡量,这种向往是离经叛道的。
他学的是济天下的学问,做的,也该是济天下苍生的事情,可那田园之乐又时时在他脑海,久久挥散不去,这就是为什么他会来找云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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