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云先是念起了九儿。
心道九儿西征,已是有些时日了。倒是同我,有过几次书信的往来。只是九儿那丫头心思极深沉,于信中,只报喜不报忧,反是更让人担心起她的近况来。边境终究乃是战地,战场之上她一个女孩子家,当万事小心谨慎才是了。
思念一转,慕容云笑了起来。
便想着,说起‘心思深沉,报喜不报忧’这一点来,九儿那丫头,倒是像足了小人儿了。每逢战事,小人儿的书信便也是这般,尽是捡些有趣的、高兴的事情来说,那些不好的事情,她则是从来都不会有所透露了。小人儿同九儿这一对义兄义妹,虽是没有血缘上实质的关联,可九儿自小追随小人儿,确是得了小人儿的真传了。
一旦慕容云将思绪放在了苏景年的身上,那便是千回百转,魂梦秋水。
“也不知道,此时此刻,小人儿是在做些什么了?”
慕容云望着灯火自言自语。
她有些后悔。
心想,游湖的时候,真该找机会,同小人儿多说上几句话。那日一别,又是有几日未曾见过她的人了。同在王府之内,距离虽近,想见小人儿却是不容易的很。这般看来,倒像是小人儿并未从叶尼塞归来似的了。
便叹了口气。
又想,也不知这几日,朝堂上是否依旧是事务繁多?小人儿一旦操劳起来,很是容易废寝忘食。明日,得差人去嘱咐嘱咐内侍长,好生看管于她了。入了夏,这几日的天气,也是渐热了。得嘱咐内务府多从冰室里弄些冰块来,给小人儿解解暑。
想了会,慕容云暗骂自己蠢笨,过于多虑。
那日游湖的时候,小人儿与王妃的感情很是和睦。两个人举手投足之间,无意中透露出的恩爱与默契,实在是羡煞了旁人。连那日二人身上所穿的衣裳,看上去竟也相配极了。小人儿的身旁有那样一位璧人关照着,怎会任她受了饥饿劳累,又受了燥热呢?
“唉。”慕容云又是叹息。
明明是她先来到了苏景年的身边,可为何最后与她相守之人,是莫若离,而不是慕容云啊。
慕容云心知,就算自己如何去想,也终究是空思量一场。
小人儿的心,已是在了别处。
从桌旁起身,慕容云提起灯盏,来到了侧殿。
这处侧殿面积不小,乃是慕容云的书房。
从书架上,她抱下一个大木匣,放到书案上。
找来钥匙,将匣子上的锁头打开,再把匣子的盖子也打开。
匣子里面厚厚叠叠的,都是已经拆开的信封与信纸。它们被整理得规规整整,有序排列。
这些信件,皆是出自于苏景年之手。
见了这些书信,慕容云的心情好了许多。
坐了下来,她将这些书信自匣子里取出。
借着灯火的亮光,慕容云默默地读了起来。
她已是记不清楚,有多少个无眠的夜晚,她便是这般度过的了。
“云姐姐,见字如面。
人常有谓曰百闻不如一见。锦州城便是如此,九曲三街,软红十丈。商旅繁多,门庭若市。阿难多希望,云姐姐也能见见锦州城的景象。不过来日方长,他日阿难一定带姐姐探访锦州。
其余皆安好,勿念。阿难字。”
“云姐姐,见字如面。
这些日,我军与金军于锦州城下交战数次,均大获全胜。锦州城已为我军包围,定远侯如瓮中之鳖。相信不日,收复锦州的喜报,便会送至母妃及云姐姐面前。
其余皆安好,勿念。阿难字。”
“云姐姐,见字如面。
南皇传诏,邀诸国皇室前往天京避冬。阿难欲亲往之,然母妃恐有不许。望云姐姐帮忙劝说一二。
其余皆安好,勿念。阿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