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不到,沙家老铺走出来两个人,粗布的马褂,千层底的布鞋,系着绑腿,这样的打扮与沙家店寻常的百姓很是相像,这里的人每天做的营生大多与码头上来往的旅客、货物相关,木先生和木小花想要跟着少年,这一身装扮最是合适。
张小刀从张秀才家里出来,脸上带着笑容,于叔给的银钱再加上张秀才这儿赚到的,已经够去姓林的那里买一枚素灵丹了,张小刀决定马上就赶回去带妹妹去双河林场。
张小刀走后没一会儿,张秀才也出了门,穿过平河路,竟然走进了粉街,不但进了粉街,更是进了怡香苑。木先生和木小花并没有看到这一幕,木先生跟了张小刀一路,心中对这个少年越发的好奇了,眼看着少年仔仔细细包好了银两,放在了包袱的最底层,用两件麻衣裹了,上面又放了大饼、咸菜,这才背了包袱,带着妹妹出了家门。
张小刀他们家离着镇口没有多远,兄妹二人出了门,没一会儿便出了镇子。沿着一条穿山的小路一直走,最多一个时辰便能到达双河林场。今天张小刀的脚步异常轻快,叶子受了哥哥的感染,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远处传来辚辚的车声,七八辆两匹马拉的宽大马车迎面驶了过来。山路狭窄,张小刀下意识退到路旁等候,叶子则好奇的张望。按照朝廷的规制,寻常百姓出行,即便是大户人家也只能用单乘的马车,像今天这样双乘的车马一定要有了功名才能乘坐。沙家店这样的地方,有钱的倒是不少,有功名的却没有几个,有功名又有钱的那便只有镇子东面的燕赤眉了。张小刀和叶子没想这么多,只是瞧个稀奇,等车队过去,两人自然还要继续赶路。
但是张小刀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他并不想见到的眼睛。迎着周扒皮阴狠的目光,张小刀身子绷得紧紧的。张小刀太过紧张,没有留意到周扒皮今天没有坐在车厢里,而是坐在了车把式的位置上。周扒皮虽说为人很是刻薄,但是要说起赶车确实是一把好手,但是整个沙家店有谁能让周扒皮甘心为了他去当车夫?
“啪—”周扒皮手中的鞭子重重的在空中打了个鞭花儿,周扒皮的目光从叶子身上扫过,嘴角微微翘了翘,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神色。张小刀己经做好了拼命的准备,但出乎他的意料,马车停也没停,一路扬着烟尘消失在了远处的弯道上。
这是木先生第二次见到周扒皮,这样的人虽然可恨,但是哪个村子、哪个镇子没有那么一两个?遇上了教训教训,遇不上也没必要为了这样的人特意去做些什么。木小花瞧着周扒皮的样子气的握紧了拳,但还是被木先生拖着走了。
八月的天气最适合赶路,在木小花气消之前,耳中已经听到远处山林中的轰鸣声,不用问,双河林场到了,那是林子里的树木被伐倒砸落在地上的声音。
西北的天冷得早,看着现在挺暖和,但再过一个多月便会下第一场雪,有了第一场雪,第二场、第三场就会接连不断到来。因此,在林场里讨生活的老林人都会赶在这个时候作今年最后一次砍伐,顺便将这满山足足孕育了一年的各种山菇、灵药、珍菌之类的都收上一收,连同这最后一次伐下的木料一起卖个好价钱,为即将到来的冬天囤些粮食、物资。
“小刀兄弟来啦?”才进了林场,一个半敞着怀的壮汉正扛着柄斧头往林子里走,见到了张小刀笑着打招呼,显然并不是第一次见。
木先生带着木小花躲在暗处,两个人没有急着进林场,那名担着斧头的壮汉看似走得随意,但多年的习惯却很难隐藏。木先生与军人和捕快都曾经共过事,这些人常年训练,又大多经历过生死,身上每一寸肌肉,每一份力量都时刻准备着应对危险,虽然经过了装扮,但是一举手一投足都不会有多余的动作,似乎不肯为不相干的事浪费哪怕一丝力量。方才这汉子看似随意与少年打着招呼,但目光却有意无意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