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赵元白桀骜不驯对她无礼倒也罢了,那庆王好歹是皇室宗亲,最是顾及体面礼仪,上门来也是没什么好脸色。
做主人做到这个份上,她的确是没见过的。
齐氏又道:“倘若当初与元白那孩子早些定下亲事,也不至于弄出这些曲折,哪怕是浪家大郎呢,宁儿你也不会受这些委屈,都怪阿娘没能早作决断。”
苏宁儿见她开始自责起来,连忙宽慰道:“阿娘,都已经过去了,你何必再去计较,经历了这些事情,阿娘还是要多为自己考虑些才是。”
齐氏嘴角扭动着弯出一抹莞尔的笑意:“阿娘都这把年纪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考虑的,无非就是盼着宁儿你能有个好的归宿,有个贴心的人为你撑腰做主,让咱们苏家不要败落下去,能够越来越兴旺,如此阿娘将来去见你阿耶也算是对他有个交代了。”
苏宁儿听着她这话又心酸又觉得可笑,自己一心想着将她从这座牢笼里救出去,殊不知自己做的决定实在荒诞的很。
齐氏早已将自己植根于这座府邸,即便偶尔有些动摇,那也不过是赌一时之气,实际上她心里哪里真正有过要离开的打算。
如果真的要细论这妇人究竟是无私伟大,还是愚昧蠢笨,苏宁儿也说不上来,古代女子的忠贞思想并非她能领悟得透的。
但今日从赵元白手里接过新宅的地契之后,她对于之前的一些想法更加笃定了些。
既然不能阻止齐氏做任何她想做的事情,可身在这样的府邸中,定是要留好后路才好,免得哪日再发生了昨夜那样的事情,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而齐氏喋喋不休抱怨了许久,最后话题又绕了回来,说到了苏凝香的亲事上面来。
她审视着苏宁儿,犹豫了许久,才敢说道:“方才你二婶又央求了阿娘许久,只怕她是打定了想要凌风那孩子入府的主意,宁儿你看?”
话到嘴边,她又住了口,没敢继续往下说。
苏宁儿瞧着她意犹未尽,也猜出了她想说的话,苦笑道:“阿娘这是何意,莫非觉得宁儿有这本事让浪家哥哥心甘情愿的娶了阿妹?”
“阿娘倒不是这个意思”,齐氏也微微的笑了笑:“阿香弄成这般田地,总不能由着她整日哭闹下去,如今也是要赶紧想个法子将阿香的事情压下去,免得再为宁儿你的亲事添不必要的麻烦。”
“那阿娘准备如何与郎家哥哥说此事?”
齐氏迟疑了片刻,也有些犯难:“若是宁儿你不介意,要不就如你二婶所说,先让这两孩子成了亲?”
若是完全不介意,那自然是口是心非,毕竟苏宁儿曾经也有过与他凑合着度这一生的打算。
可自己终究是辜负了他,也不能自私着还要让他心心念念的想着自己。
她还是坚持自己原来的想法,如果浪翟真心实意的愿意接纳苏凝香,她自然无话可说,却不能帮着周氏去欺骗浪翟。
所以当着齐氏的面,她也直言不讳的道:“阿娘,这件事情你也不要觉得宁儿多嘴,毕竟关乎着两个人的终身大事,况且还是在这样的际遇下,你可不能去做这糊涂事,即便真的有意要浪家哥哥入府来,那也得坦诚相待,先前庆王殿下的事情,难道教训还不够深刻吗?”
齐氏想了想,紧咬着嘴唇重重点了点头:“倒也是,等着年节时,大郎过来,咱们再做商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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