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受限,不便弄那种大鱼大肉的传统宴席,但刘建元等人得到这个邀请便已欣喜不已,哪还会对此挑三拣四。
到了席间气氛就比先前轻松一些了,钱天敦也主动提起了上半年在杭州湾军演的经历。刘建元闻弦歌而知意,便也顺势说起了浙江那边在这半年中的形势变化。
正如海汉举行军演展示武力的初衷那样,曲余同在浙江地区的影响力因此而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甚至杭州城里的某些高官,都不声不响地悄悄去了宁波府与他会面。这些人有些是担心自己的官帽子,要通过曲余同确认海汉人的态度,不会把浙江沿海地区当作下一个侵略的目标。还有一些人则是希望通过曲余同跟海汉搭上关系,顺便也利用手中的权力,从海汉这边换取一些好处。
到入秋的时候,浙江官场上便已经有一些传言,称曲余同可能会得到升迁,被朝廷调去别的地方任职。不过曲余同在这个时候倒是很沉得住气,也没有把升迁机会当作自己唯一的出路,在征求了石迪文的意见之后,他也效仿福建的许心素,主动上书要求继续在宁波府执政。
曲余同的选择无疑是明智的,朝廷如果要以升迁的名义将他调离宁波,无非就是觉得他与海汉人走得太近了。但调到京城封个闲职,或是调去内陆地区任职,他的优势就将会不复存在——离开宁波,他对于海汉的价值将会直线下滑,而且海汉也很难再充当他的靠山。到时候他要么在诸多限制之下变成一个碌碌无为的官员,熬到告老还乡的年纪才能解脱,要么就只能主动辞官离开官场,选择另外一个新的生活环境,但这对他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结果。
只要留在宁波,一切皆可为。曲余同虽然没有什么分疆裂土的野心,但他也的确很享受当下在宁波当土皇帝的日子。虽然只是知府,权力远不及那些朝堂上的大人物,但除了权力之外,曲余同现在的日子也算是要风有风要雨得雨了。而且他也知道,自己与海汉绑得太紧,今后在大明官场上的升迁很难再绕过海汉这个标志,倒不如老老实实地守着宁波府,不要去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
所以在杭州湾军演之后,浙江官场上的确太平了不少,反对与海汉往来的声音也越来越小,而宁波府更是风平浪静。除了传出曲余同可能要调职的消息时,宁波市面上有些小小的震动,其他时候基本上都处于波澜不惊的状态。
钱天敦听了当然不免会有一点小小的失望,不过他也明白这曲余同只是文官,也不太可能再走许心素的发展道路,想要在地方上拥武自立是办不到的,顶多也就是守着宁波府这个风水宝地闷声发大财了。
但至少在未来可见的一段时期内,宁波这个贸易窗口还将继续存在,海汉通过这个地方可以进行的操作有很多,曲余同升职还是留任这两种选择,可能的确会是后一种情况对海汉的好处更大一些。
不过接下来刘建元提到的另外一件事,很快便吸引了钱天敦的注意力。
海汉在宁波府象山、石浦等地以合作之名开办的盐场,如今已经开始有了产出,通过地方官府的操作,当地所出产的海盐便以官盐的名义在市面上售卖。由于海汉盐场的产能远远超过同时代的传统盐场,成本低廉的象山盐迅速占领了市场,还开始向内陆和长江以北区域扩张。
但这样一来,势必会触及到传统盐商的利益。而江浙地区大盐商的货源几乎都是来自于江苏的盐场,宁波府这些廉价海汉盐对市场的冲击立刻就影响到了他们的生意。
浙江的几个官方盐场能有多大的盐产量,盐商们都是很清楚的。而市场上突然冒出来的这些盐,品质比官方盐场好,价格比官盐低,这自然不可能产自官方盐场。至于这些廉价盐的源头在哪里,从何地流入市场,只要稍稍打听一下就自然不难查到了。
如果是遇到其他地方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