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冷?”
祁北手掌覆在人冰凉的额头,若有所思。
受寒了。
这也正常。
暴雨日夜不休,一直没停,耶律梨捡柴、挖药、杀猪、捉鱼都是冒雨而行,虽然回山洞也会立即烘烤……但反复湿透,受寒再正常不过。
能撑到今日才发作,也全靠意志力。
祁北醒来,她放下心,病来如山倒,一下就病危。
祁北重新将那口石锅架上。
当时她采摘了许多草药,还剩下很多,祁北挑了一些驱寒的,一锅煮了。
他本就不喜欢欠人情,承蒙耶律梨照料几日,现在还给她正好。
将人搬的离篝火更近了些许……“冷……”耶律梨无意识的嘤咛一声。
祁北脱下外衫,盖在她的身上,又往篝火里再添了些许干柴。
篝火烧的更旺了。
很快,石锅里的汤药煮好了。
灌药的时候,耶律梨也没醒,只会迷迷糊糊唤着冷,祁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药灌进去……“白霜糖……”耶律梨小声喊道,声音委屈而可怜。
生病的时候,不像平日那幅虚假的样子,柔软的不太讨厌。
“你竟然会嫌药苦,还要吃糖?”
祁北挑眉。
虽然耶律梨年纪确实不大,外人都觉得她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
但祁北可深知她心思深沉,机关算尽,心狠手辣,连对她友好恩待的云榛都想算计……竟然会像一般小姑娘一样,要糖吃?
“白霜糖……”耶律梨又唤了一声,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很不安稳。
祁北揉了揉眉心。
白霜糖是蜂蜜经过特殊处理之后,和果酱一起熬制的糖,北夏很有名的一种御用糖品。
只有皇宫里才有。
“糖……”耶律梨翻来覆去就这个字,一声比一声可怜。
吵的祁北根本无法静心疗伤,转身走出了山洞。
……甜梨儿的生母是一位端庄贤淑的贵妃。
父皇似乎偏爱这一类性格的美人,除了那位继皇后,皇宫里四位贵妃,都是这般温柔娴静的美人。
她记得幼时,父皇和母妃感情极好。
父皇疼她,母妃宠她,还有兄长对她千依百顺。
她那时候娇气,生病了嫌药苦,父皇便会赐她白霜糖哄她吃药。
听说这是北夏最金贵的糖,每年宫里也就进一批贡品十二盒,一半都拿来送她了,另一半才分给其他公主们。
被偏爱的人,恃宠而骄,沾沾自喜。
那时候甜梨儿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人。
再后来……她八岁那年,兄长被立为太子。
父皇连皇后的嫡子都不立,偏立她兄长,她那时候只觉得父皇多喜欢母妃,多疼爱他们兄妹,却不知,一切的悲剧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