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夏的春,比中原迟两个月。
立春过后,依旧是寒风凛冽,冰雪覆盖,银装素裹。
云王府,北苑满院的白梅融入雪景之中,天地共一色。
一袭墨衣的男子,背靠着坐在一株梅花树下,手中拎着一青白瓷瓶的青梅酒,独饮自酌。
他的视线落在大盛的方向,白雪纷纷,落在他的青丝眉梢,恍若画卷。
沙沙——骤风袭来,青衣人影踏风而来,快若虚影,足尖落脚轻点,梅花枝头积雪簌簌摇曳。
脚步很急,却落地无声。
“少主那边出事了!我们回去吗?”
银月落在他面前,眼中闪过一丝担心。
刚从大盛国传来的消息,楚曦玉中蛊,君夜宸公告天下,禅位宁王。
这消息,在北夏还未传开,但因暗钉阁,他们是北夏最快得到的消息的人之一。
祁北随手拎起一瓶青梅酒递给他,眉眼中未有丝毫惊讶,“不回。”
他是暗钉阁之主,这消息比银月知道的还早一个时辰。
银月接过酒瓶,在他对面盘腿坐下,恍然,“看你这样子,应该比我知道的早。
也对,暗钉阁肯定先把消息送你……”他是关心则乱了。
一收到消息,便急急来找祁北商量对策。
对于这种需要脑子的决策,他真的不行。
“你也知道楚姑娘对少主的重要性,宁王掌握了蛊毒的解药,就是掐住了少主的命脉。
无法破局,这要是真的禅位……”银月眉头皱在了一起,忧虑重重,看向他:“你不担心?”
祁北眉眼淡漠,尽是洒脱,“不担心。”
银月看了一眼他左手边散落的两个空酒瓶,看破不说破。
端起酒瓶,灌了一大口。
两人无声地喝着酒,都不再说话,只有白雪簌簌落下,清冷无声。
“他没有传信给我,就是自己能解决。
不需要我们过去。”
祁北冷不丁道。
银月点头,“少主总是无所不能。”
他对君夜宸有信心。
但收到这种消息,还是不可避免的担心。
“就算他真的禅位,也能拿回来。
只要不死,胜负就不是定数,一时输赢不重要。”
祁北又道。
银月默默看了他一眼。
这些话,感觉也不像是要说给自己听的?
更像是在告诫他自己。
不要冲动。
不要跑回大盛。
别担心。
他可以解决的。
果不其然,不需要银月的回应,祁北低垂下眼眸,看着腰间悬挂的摇雪香,握在掌心:“区区一个宁王都不能解决,还配当我哥?”
银月:……明明就很担心,偏偏嘴巴这么狠?
咔擦——雪地里传来踩碎枯叶的声音。
银月眸光一冷,食指拈起一枚落梅花瓣,蓄势待发,“谁?”
“榛哥请祁北公子议事!”
慕容漓从北苑长廊拐角走了进来,望着两人有些惊讶道:“两位怎么坐在雪地里,这么冷的天……快进屋暖和暖和吧。”
银月随手散了梅花瓣,眼神恢复如常,“原来是阿漓公子,我们习武之人,寒暑不侵。
无妨。”
祁北将自己手中剩下那一瓶青梅酒,也塞给了银月,起身跟着人往东苑走。
为了方便,兼大家都是单身,在云榛的盛情相邀之下,皆住在云王府。
祁北和银月住在北苑,云榛东苑,姜淮和慕容漓住在南苑。
同住一个屋檐下,往来十分方便。
不一会儿,就到了东苑暖阁。
云榛和姜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