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有寒风入颈。
若金铁刀轻抹。
徐家家主顿时握拳打了个哆嗦,瞬间便清醒了不少。
他愕然转过身去,朝那袭长衣瞠目而视。
便见三步外,那面身形虽不至于细薄若一根竹竿、却也宽厚不到哪去的说书人身姿笔挺,唇角微扬,消瘦的面容上挂着一抹礼貌的淡笑。
就好似,方才其口中所言,是若问候致辞一般的稀疏平常之语罢了。
徐家家主连着眨眼数下,再抬手抹了抹自己的面庞,直至确定自己并非还身处醉梦之中后,才犹豫片刻,往那背过双手的说书人道:“先生,我刚刚没听岔吧?您是说,您要去……”
“替家主分忧。”
就见说书人微微一笑,启唇不露齿。
家主稍稍锁了锁眉头,咽了口口水,小声道:“敢问先生为何会知晓,我所忧虑的是那些江湖门客?”
说书人一拂长袖,眯眼笑道:“家主之慷慨,盛名于江湖,可比昔日真龙四君子。”
徐家家主连忙挥袖摆手,连声道:“哪里哪里,先生言过了。”
又见那说书人前踏半步,稍稍眯眼,笑道:“鄙人虽不晓家主心中所忧,但晓那四君子所忧之事——故斗胆一猜,问之于家主了。”
徐家家主先是稍稍一怔,紧接着拱手作了个辑,由衷道:“先生博古通今。”
言罢,抬起依是稍稍锁着眉梢,往长衣望来,抿唇小声道:“敢问先生……可否给侠士留条活路?他们虽然烦扰……但也非犯有大过大错,不至死、不至死啊。”
说书人忽地抬眉一怔。
紧接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稍稍显露出了几分笑意。
“善。”就见他拱手弯腰,扬唇轻笑道:“鄙人本也没有要将他们赶尽杀绝的打算——只是说多了江湖人的故事,也想如此说一句罢了。”
徐家家主一听此言,也立即跟着开怀笑上数声,连声点头道:“先生说得是!先生说得是!”
在以寥寥几言将家主的心脏高高悬起、接着又轻描淡写地使其放下后,说书人浅浅一笑,自袖中取下折扇,握于手心三寸处,作辑笑道:“家主阁下。在将那些江湖人打发出徐家大门的时候,鄙人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家主闻言,眉眼稍稍一怔。他心想,大约是这说书先生想讨要些金银财宝、亦或是要几件上好的奇货来作为报偿——这世上本就没有无事献殷勤的道理。至亲之交暂且不提,他与说书先生不过是一面之交而已,且都又早过了好游侠的楞头年纪——比起无事献殷勤的古道热肠来说,他倒是更怕后半句的‘非奸即盗’了。
于是,徐家家主立即颔首,诚恳道:“先生尽管提,只要是徐家有能力办到手的东西,我都尽量给先生找来!”
家主此番豪爽,显然是站于他身前的说书人也给惊到了些许。就见面容消瘦的他先是走神般的眨了眨眼,接着立即朝家主鞠了个不算太深的躬,粲然道:“家主之慷慨,远胜于四君子!”
“唉唉!哪里话哪里话!”家主赶忙扫了眼四下寂静的街道,宛若生怕有人似的,立即挥手打住了说书人的恭维,小声道:“先生言过了!言过了!”
说书人合了嘴,与家主对视半瞬。
便听两人皆是哈哈笑出了声来。
不知彼此都是在笑什么,笑得是否又都是同一件事。
只知待二人罢,徐家家主复抬起眼,再好好打量了说书人这薄似不禁风吹的身躯几眼,又瞧了几眼他手中的折扇,看不出丝毫玄机。便心中猜想,眼前之人应该不会是真的要去那些五大三粗的江湖武夫们硬碰硬吧?家主不由得心生好奇,拂袖小声道:“也不知先生,究竟有何秒策?”
就见那说书人一甩折扇,轻撸右袖,露出了不过鸡蛋大小的拳头,淡笑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