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丧三年后,徐家长孙接任了徐家家主之位。
而他担任家主的第一件事,便就是按照老家主的遗言,关停了徐家商局。
虽说近十年来的商局行情并不算太景气,但在三四十年的累积下来后,徐家还是挣到了不少——大约也有好几千两黄金了。
只是,这几千两黄金若是光放着,不仅占地方,还容易招贼来,要么就是整一出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戏码……新家主思忖了半天,便觉得就算是关停了商局,也不能将这些黄金就这般堆积在宅院里,得去做新的买卖才是。
既然爷爷亲口说了不许跑商做商局,我便就呆在这真煌城中做做小生意,也不算违背祖训吧?
如此想着的新家主,犹豫再三,总算是敲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
徐记奇货。
卖‘奇货’。
而所谓‘奇货’,倒也不是指什么玄奇的神兵利器——徐家所卖的奇货,只是一些精巧、罕见的玩物,亦或是有百年岁月的老古董。只是些用以装饰把玩,能陶冶陶冶情操的绣花枕头。不过,也别因为这些物件并无多大实际作用,就小看了它们的价值——一个产自真龙末年的青花瓷器,在徐家的转手下,也是可以卖出好几十两黄金的高价的。
只是,若要卖价高,进价自然也不会低……几十年积累的好几千两黄金,竟是在置办了百来件奇货后,眼看就要挥霍得差不多了。
徐家众人本就因为新家主的年龄非是家中最长,对徐家众人为何挑了刚过而立之年的长孙来传位有许多不满;这下又碰上新店开张资历不足,做了不少单赔本买卖,有势要将家底都败光的势头了。如此一来,干柴加烈火,大家心中不满顿时爆发,竟是一齐嚷嚷着要分家了。
众人言辞凿凿,说如今大梦定天下,天下形式一片大好,再加上真龙已亡,徐家更没有再躲在这大漠西域的理由,便要出去闯荡闯荡。至于究竟去哪里闯荡,大家众说纷纭,有去大梦朝廷寻官做的、也有想去去结交一些富人贵客的、还有想去江湖充个‘及时雨’大侠的,等等等……又何故要龟缩于区区一个真煌城?分家分家!咱要出去好好逍遥了!
新家主威信难以服众,也不若老家主经过风雨,没啥城府。在好说歹说都劝不回众人早已飞出城外的心后,便只好任凭他们带着各自的家丁与银两,离家而去了——徐家家眷本就不少,这下竟是一口气走了十之八九,更是一同带走了十之八九的祖产家业,只给新家主留下了那堆没什么大用的奇货古董,与那面刻印‘徐家商局’的幌子。
说,这面子鸾家求来的幌子在商局关门后,虽说是被新家主从牌匾上取了下来,但当他忆起与爷爷一同入鸾家的回忆时,便没舍得扔掉,而是整齐地叠好,珍藏在了家中。可这会儿众人分家,又有谁会要一块写着已不存在之物的幌子呢?
于是最后,徐家众人多数皆作鸟兽散,只留新家主与自己的爱妻爱子,还有几名忠心耿耿的老仆,留在了这空空荡荡的徐家大宅之中。
眨眼一晃,白驹过隙,十年仅是弹指一挥间。
十年中,徐记奇货虽不至于入不敷出,但赚的也都是些蝇头小利,没多大油水,吃喝是够,玩乐不足。但好在家中妻子也温柔体贴,儿女听话懂事,一家人其乐融融,健健康康,也就没啥多的要求,图个小天下的太平安康而已。
先笑见,六亲和睦。
再惊见,国家昏乱。
几是无人所料,那一统天下的大梦王朝,竟在短短的三十载后,就已千疮百孔、风雨飘摇。那天下各地打着不同旗号的反叛动 乱,皆若雨后春笋般,一夜之间拔地而起。短短一月间,徐家家主便已听闻了七八五十六起大小的起义,反抗大梦苛政——虽说,身在西域的徐家,实则并没有对大梦的苛政有什么切身的体会。
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