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手中黑刃离白衫瞳上弧面仅有不足一寸之时,阮真却是赫然瞪目发现,前者那原本已是方才还无神的乌黑瞳仁上,竟是倏地闪烁起了洁白无瑕的璀璨奇光。
漆衣顿时心中大骇,不知眼前之人是施展出了何种玄妙招式来破解了自己的奇门,更是不信他居然真的能在短短的一瞬间就看破了自己引以为傲的奇门术法。要知道,这阴翥一式可是与什么气驭飞剑之流的烂大街招数有天差地别作为鸾家秘法的它,乃是真真实实的上乘奇门,岂是随便来个无名小卒、以一朝一夕就可破解的?
可心惊归心惊,阮真表面上依然是咬牙锁眉、显露一幅凶恶之像,驱使手中刀刃继续前刺而去。只因无论如何,纵使这白衫确实是看破了阴翥、自那深渊中回过了神来,也绝无可能在刹那间流转起已是游离消散的内外双息,立即挥剑反戈一击——而他手中这柄漆黑锐利的直刀,可是只再需半瞬,就能将这白衫的脑袋给捅出了个大窟窿来。
所以,阮真没有撤步的道理。
所以,阮真再驭黑刃半尺余。
所以,阮真有血飞溅三丈半。
“咚——”
霎时间,先见漆衣后仰飞摔数十步,重重地落在地上,点缀出了血花数朵;再见一道浩然剑气刺破白云,吹散四方黄沙灰砾,往天上去了。
擂台下,那些胸戴红花的玄师武夫们一个个呆若木鸡,已是被眼前一连串的景象所惊诧到无以复加。
他们只能木讷抬头,以复杂而呆滞的神情望向了那袭正随余风翩翩的白衫。
便见他的双手里,有出鞘素剑一柄,匀称纤细、寒芒逼人,通体洁白如雪、似有寒霜缠绕,宛若一名倾城倾国的冰山美人那般,亭亭而立、藐视众生,真叫人再难转睛。
毫无疑问,方才那道刺破晴空的浩然剑气,正是自其而出的。
虽说确实是有些奇怪,明明在场的所有人都已感觉不到了白衫身周的气息流转,可他居然还有余力与时间往剑内注入气息,好斩出这道气势恢宏的剑气来——但他毕竟是自军武国来的白衣恶仆,又曾在身法上赢了西域第一的司马先德,藏有些不为人知的后手倒也并非很能理解。
绝大多数看客便是自然地将这道剑气理解为了是这白衫技高一筹,唯有极少几名沉默不言的男女,还有那红妆着身的秦玉骨,拧起了眉头,仔细地向白衫手中素剑打量了去。
‘此剑,莫不是——’
却是思绪未断,又见那倒在血泊中的漆衣忽然抬起了右臂,以漆刀撑起了自己那支离破碎的身躯,缓缓地、一点点地自朱毯上站起了身来。
“为什么……”
阮真急喘数息,艰难地以内息勉强堵住了浑身上下足足数十道被剑气割开的口子,满脸是血、嗓音虚弱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能有如此余力……”
王满修微微抬眉,朝他那遍体鳞伤的身躯望了去,抿了抿唇。
他看见了,在方才自己拔出青禾、释放出青禾剑气的时候,眼前这漆衣竟然还是在瞬息间反应了过来,迅速扭转了身子,使得剑气虽然将其割得千疮百孔、却没有伤及其经脉腑脏——若是他没如此做的话,方才他落在擂台上时,便应是有‘咚咚’两声响了。
可他还是躲过了,躲过了这王满修都自觉难以躲避的一剑。
用他那匪夷所思的灵敏,用他那远超常人的反应,躲过了。
王满修闭目长吸一息,重新流转起了身周那些游离的气息。
‘这漆衣,不是凡人。’
他左手提着黑鞘,右手握着青禾,睁开双目,往阮真平视而去。
修长的四肢、墨黑的长发、白皙的肤色、清秀的五官,乍看之下,是与常人并无二致,不过是个长得阴柔些了的年轻男子罢了。但当王满修望向他的瞳孔之时,却是忽然微睁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