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老妇两鬓斑白,已是天命之年,精神头瞧着却不错,尤其一双眼睛精神矍铄,竟是还在病中也闲不下手里的绣活。
她听了彤儿的话转头看过来,接着便要起身下床,被白嫣然忙上前止住了。
“彤儿祖母,你身子还没好,千万小心养着。”
老妇看着白嫣然叹了口气:“老婆子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小姐的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实在是惭愧。”
白嫣然替她重新盖上被子,温声道:“你这是哪里话,如今彤儿还小,你还得看着她长大孝顺你呢。”
老妇看着被素心用糕哄着在院子里玩耍的彤儿,眼眶便湿了。
“是啊,彤儿是个苦命的孩子,自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爹娘。如今我这把老骨头还得撑着,否则留下她一个小丫头可怎么活。”
白嫣然道:“既然如此,你便在济安堂好生养病,身子好了才能看护好彤儿。”
白嫣然前日去了济安堂才知道,彤儿的祖母醒来后得知事情原委便不愿再待在济安堂,执意回了自己这小院子。
孙明哲说她上了年纪又一直操劳身子亏空,若不好好养段时日恐难痊愈,她才又跑了这一趟。
老妇面露惶恐,道:“我一个粗野妇人,幸得贵人相救才捡回一条命,实在不敢再劳烦。且我听那大夫所言,当日亲自送我看诊竟是位王爷,老婆子着实吓了一跳。”
白嫣然温声道:“当时情况紧急,正巧安王殿下与我一道,便背着你去了济安堂,后来也是殿下替你付了看病的银两。此举于殿下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实在不必挂怀,你且安心养病为重。”
老妇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点头应下。白嫣然看到她手边的绣活不觉惊讶,道:“你这绣活当真精致,同宫里的绣娘比也不遑多让了。”
老妇放在被子上的手指下意识的收紧,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小姐谬赞了,老婆子不过是做了数十年的绣活糊口罢了,哪里能跟宫里头的比。”
白嫣然想到方才妇人所言,自彤儿出身她便没了儿子。一个老妇带这个襁褓婴儿,恐怕这些年都是靠这一针一线糊口度日养活祖孙两人,心下感慨怜悯。
临走时彤儿板着小脸郑重其事的对白嫣然道:“祖母自小教导我有恩必报,无功不受禄。等祖母身子好了不必我照顾,我便去伺候小姐报恩。”
白嫣然看着这副小大人的模样,揉了揉她的头没有说话。
马蹄声哒哒哒哒,越往南走便越是喧嚣起来。
路过望月楼时里面热闹依旧,只是高台上的人早已不是名动京城的妙音娘子,而是另换了歌舞助兴,底下的人也都看的津津有味,当真都是喜新厌旧的。
白嫣然想着去看看齐思敏,便让素心去打包些点心带去。小丫头欢喜的去了,不一会儿却气鼓鼓的回来了,白嫣然不禁问道:“怎么了?莫不是今日那糕早早就卖完了?”
素心摇头,低头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道:“都说三人成虎,人云亦云,我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白嫣然不及打趣小丫头竟还学了两个成语,便听她忿忿道:“也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传出来的浑话,说小姐和表少爷都定了亲,却因着表少爷的孝期才毁了婚,如今又使尽手段攀上了安王殿下这根高枝……”
说到最后小丫头气的说不下去了,白嫣然的笑意也收了起来,神色如常,眼神却是冰冷。
“望月楼是什么地方,突然间就传的人尽皆知,还说的这般有鼻子有眼,看来是有人刻意而为之了。”
小丫头气的不轻,骂道:“这人好歹毒的心肠,眼下婚期在即,表少爷又风头正盛,可不是人人都爱听的闲话。”
白嫣然蹙眉道:“虽不知背后之人到底是冲着谁来的,但还是要早做打算,回去后你好生打听打听,看看这闲话最先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