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千山长长叹息了一声,便向徐、舒二人如实道出了那一日吴文龙不慎被他误杀的一段经历。
原来,在两个月前,六月初十那一晚,月亮竟出奇地又圆又大,堪比月圆之夜。郎千山乃狼族出身,向来每逢月圆之夜必打坐入定,面朝月亮方向吞吐月华,若至圆通显妙之时,往往还会忍不住显露原身。那一晚郎千山见头顶一轮圆月大如圆盘,月色不胜皎洁,月华无比光亮,便忍不住关了房门在内室中打坐修炼了起来。
原本,郎千山也只是想简单打坐一番,并未能想到,自己吞吐月华竟不能停,当他气息流转、百脉畅和、心念彻底放空之时,便不自觉地显露了原身,而恰巧在那一刻,前任知府吴文龙竟不请自来推开了他的房门……
当是时,吴文龙与郎千山两人都是大惊失色。吴文龙毕竟一介凡夫,哪能想到在龙井山顶千叶居中独自隐居的老者竟是一头修行近千年的狼妖。当下他不待细想便转身冲出了千叶居外,没命一般朝山下狂奔而逃。
而郎千山那时也是脑海里一片混乱。他既后悔不该在内室中擅自入定竟而露出原形,又恼怒于吴文龙不请自来随意闯入他的内室,而更重要的,他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千万别让吴文龙将自己是一头狼妖所化之事传了出去!
于是,郎千山也不及细想便冲出了房门直奔山下去追赶吴文龙。
然而,当他在山脚下追赶上吴文龙时,却发觉吴文龙已躺倒于地气息奄奄,很显然,吴文龙极度惊慌之下狂奔下山,山路崎岖又逢夜晚,必是摔跌而下重伤了骨骼筋脉。
见吴文龙已是性命危在旦夕,于是,郎千山不惜损耗自己的真元,将内力缓缓疏导于吴文龙体内。然而,郎千山情急之下却犯了一件大错,吴文龙是人,而他郎千山却是妖!自古人、妖异体,内力岂能相互为用?!
原本吴文龙只是身体摔伤,若能及时叫来郎中诊治,性命或许还能有救,可在郎千山大量真元导入之后,妖力于吴文龙身体血脉中横冲直撞,想那吴知府不过一文弱书生,怎能经受得住如此巨力冲撞?当下,吴文龙忽然圆睁双眼,手指山顶的方向,张大了嘴巴想要同郎千山说话,可是口里却流出了大量黑血,当时便一命呜呼!
……
说到了这里,郎千山不禁面露悔痛之色,深切自责道:
“那一晚倘若不是我随意打坐修炼以至显露原形,吴知府就不会大惊而逃,倘若在吴知府摔成重伤之后,不是我贸然出手向他体内导入大量内力,吴知府便不会死,因之,那杀死吴知府的凶手不是我,还能是谁?!”
言罢,郎千山又朝徐恪与舒恨天望了一眼,两手向前一伸,摆出束手就缚的神情,道:
“徐大人、十二弟,你们今日既然是为吴知府命案而来,此刻已知那位杀死吴知府的凶手正是老朽,何不立时将老朽抓捕以投入牢中?这之后,要杀要剐,老朽绝无二话!”
“这……”突闻吴文龙乃是死于龙井仙翁之手,徐恪内心已是惊诧万分,后见那郎千山摆出束手就缚的神情,徐恪则更感意外。
他刚刚才与十余年前救自己脱离那老五与老六屠刀之苦的老伯相认,内心还来不及欣喜,又惊闻这位老伯就是杀死前任杭州知府吴文龙的凶手。从老伯镇定的语气和从容的口吻中,徐恪几乎能确定老伯所言当不会有假。他此次千里南下,本就是奉天子之命专为查清吴文龙被杀一案而来。如今,吴文龙被杀一案已然查明,那个杀死吴知府的凶手,此刻就在他徐恪眼前。按理来说,他自当即刻上前将凶手锁拿,可是,面对昔日有大恩于自己的这位老伯,徐恪又怎能下得了手?
“阿病啊阿病……”郎千山似乎看出了徐恪眼里的犹豫,摇着头叹息道:“你做事如此优柔寡断,今后如何能成得了大事?!吴知府与老朽本是一对忘年故交。他那一日晚间,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