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病,休养一阵子就会好的。”
端木宪慢悠悠地捋了捋胡须,嘴角噙着一抹悠然的浅笑,仿佛一切尽在他手。
一开始,端木宪还是有些担心的,就生怕皇帝有个三长两短。大皇子还远在南境,容易被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抢占了先机。
不过,从宫里出来回了衙门后,端木宪思来想去,意识到皇帝虽然看着憔悴,內侍们也是一个个如临大敌的样子,可是太医院却不然,只派了一个黄太医守在外间,而且,方才岑隐给皇帝送的也不是什么汤药,只是一杯安神茶罢了。
再者,皇帝不肯让皇子监国,甚至避讳耿海提起这个话题……也就意味着,他应该不是病入膏肓。
端木绯听得漫不经心,伸手抚摸着蜷在她膝头睡觉的小狐狸,一下又一下。这大冬天的,小狐狸的白毛更厚实也更柔软了,真是好摸。
她满足地眯了眯眼,随口问道“祖父,皇上的心病是如何而起?”
“怕是因为这次的地动让皇上联想到了天命凤女……”端木宪又道。端木宪今日瞧得分明,皇帝对耿海已经起了心结,一切就如四丫头之前所说。天命凤女不是耿家之福,没准会成为耿家之祸。
端木绯一边用右手挠着小狐狸的下巴,一边徐徐道“那天在九思班,那个孙女冠口口声声说什么彗星入太微,白气贯北斗,唯有天命凤女可以化解此不祥之兆。初一太极殿前,卫国公也借着地动暗示国有不宁……卫国公应该是想借着这次的地动把他的女儿抬上天命凤女,乃至太子妃的位置。”
端木宪细细地回忆着朝会当天的事,尤其耿海说得那番话,他若有所思地眯了眯眼,喃喃道“四丫头,你说的没错。”
端木珩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把端木宪和端木绯所言一一记在心中。
“祖父,”端木绯的手停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端木宪说道,“卫国公既然已经出手,就不会再收手。”
端木绯眸子晶亮,她与耿海是没打过什么交道,但是对其所知却不少,足以让她知道耿海是怎么样一个人。
皇帝病了,却是把朝政全权给了司礼监,没有给耿海一点插手的余地,以耿海对权利的渴求,他就更不会收手了。
端木宪面露沉吟之色,想起今日耿海和慕祐景交谈时的情景,眸色愈发幽深了。他家的四丫头啊,真真是知微见著。
好,很好!
端木宪又捧起了茶盅,杯子才凑到唇边,就听端木珩忽然道“有道是,趁热打铁,卫国公想来也不会等太久……”
端木宪手里的茶盅顿住了,眼睫微微颤动了一下,又放下茶盅,问端木绯道“四丫头,你怎么看?”
“祖父,等开笔后,卫国公怕是就要动了。”端木绯笑眯了眼,那可爱的模样与她膝头的小狐狸一般无二,神秘兮兮地说道,“要是有人请旨皇上下诏罪己,您必须反对。”
四丫头的意思是……端木宪幽黑的眼眸中闪着精明的光芒,沉思了许久,点头应了。
端木珩半垂眼帘,神色中露出一抹若有所思。
端木绯又继续摸起了膝头的小狐狸那柔软的背脊,心不在焉地说道“反正皇上病不病,内阁要做的事都差不多,我端木家做好‘纯臣’就是了。”她心里想的却是,真羡慕团子啊,有这么身厚厚的皮毛冬天就不怕冷了。
端木绯一不小心就魂飞天外了。
既然打定心意,端木宪就一心做纯臣,对于接下来的几天,借着过年来拜访的众人,端木宪都以府中没有当家主母应酬推拒了。从端木宪这里打不开缺口,岑隐又不是谁能随随便便就搭得上的,没几日,朝堂上下总算是安份一些。
元月初七,举行了开笔开印的仪式,但是皇帝龙体抱恙,继续罢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