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决定了?”翼君问道。
“这件事情目前只有我可以去。”君鲤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将视线投向远方“毕竟那处是一切的开始,一切理应在那里结束。”
“……既然你如此笃定,我也就不做阻挠。”翼君咨嗟叹道“但是君鲤你要知道,你始终是我最得意的弟子。”
君鲤微微的弯起嘴角,朝着翼君深深作了一揖“既然如此,弟子就去了。”
东方既白,有些许光芒照射在君鲤的侧脸上,显得万般的柔和。由于折射,他的瞳孔泛着淡金色的光芒,淡白的衣服镀着的金边,恍然如不染纤尘的神灵。
“五日之内,弟子必回,此处还望师父多多费心些了。”他手里握着翼君从袖子里取出的火红色羽翎,将手朝着凰陌伸过去,君鲤的嘴角噙着淡笑“这五日,你可千万不要在惹出什么幺蛾子别。
白雪皑皑,静谧无声,天地之间似是凝固住了般。
君鲤俯身在苍茫的雪原上,一只手支撑着身躯,另一只手极为缓慢的在雪地上划过,淋漓的血如同绽放的冷梅,无声的在静谧的雪原上喧嚣着。
若是有人从高出遥望,定会愕然的发现,从君鲤身畔周遭均用赤金的血严明方正的画了繁复缭乱的符号,他屏息凝神的画完最后一笔,似是完成了一件异常艰巨的任务,拖着僵直的身体缓慢的从雪地上站了起来。
乍看起来这涂抹的画似是毫无章法,但是这四海八荒无几人晓得,应该说有幸见过的人也没有几个。
君鲤捏了决,将血流如注的伤口暂时隐去了。他静静的盯着那阵法,轻轻的深吸了一口气。
为何到了现如今的局面,这就需要追溯到君鲤进入翼界之前,与元白对峙的那一刻。
他几乎是笃定知道元白将自己藏在了什么地方,在当初那一件事情过去之后,元白再也没有出现在六界之中,他独身一人守护着九黎炉,无人知晓他去了何处。
但是他知道,也知道由于牧若的阵法,他可以轻易的转换时空,将凰陌带到九黎炉所处的地方。
元和在看到君鲤后,面对君鲤万年来稳如磐石的脸上浮现出异常的神色,对他的追问,元和虽避而不答,数十万年如死水深潭的心却恍若间投入了一枚石子。
任他万年来以为放空和再无所欲求也无关爱恨的心暮然间搅动了起来,千百年的记忆一幕幕似是从深处的牢笼内全部跃出。
他记起很多,应该说并未忘记,他和君鲤有过一段很长的共事时光,也有着同窗之谊袍泽之情,也许他们也可以被称之为朋友,又或者只是元和他自己的一厢情愿,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当君鲤在他面前亲手用雪音剑贯穿了她的身躯时,元和便
一手将自己的剑斩断。从此之后天地之间再无君元双剑,留下的仅是君鲤与元和。
那个对于元和当初的抉择,表示无法理解也不屑于思考的君鲤——竟然会有朝一日败在了自己的手上。
也许君鲤真的太过强大,自己本身反倒成为了他的最大的敌人。他曾经冷漠的说过自己是不需要感情,谁能料想万年之后,他却为了这句话要付出痛不欲生的代价。
元和放声大笑,真乃天道好轮回,他终于看到君鲤也有这样的一天。
君鲤君鲤看着他肆然的大笑着,眼底沉入绵隽翻滚的阴霾。
“君鲤,你想救她是吗?”元和终于停止了放肆的大笑,扶着膝盖透过垂下的发缕紧紧盯着君鲤,瞳孔如同蛇蝎般泛着冷鸷的光芒“只可惜,你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身躯便毫无征兆的倒在了地上,君鲤君鲤上前俯身把住了他的脉搏,半晌后紧蹙眉头,眼底闪过一丝愕然。
元和已经失去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