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底也就是个内官罢了,能有什么事情在外面忙的。”慕容思自然是想不到,又或者说是对德全所做的事情一知半解,特别网开一面罢了。
他随口埋怨了一句,然后将眼神放在了这碗棕色的安神汤上面,眉头微微皱起,一只手也算是按在了太阳穴和额头上,慢慢按着。
“也亏得你亲自看着熬得汤,朕这些天身子不好,多亏了它晚上才能安然入睡,只是她到底不是治病的汤药,朕身子完全不见半点好转。”
小柳子看慕容思好似又有些头疼的样子,连忙上去脱了鞋,跪坐在慕容思的背后,伸出手代替德全原本的位置给他按摩。
一方面是有德全的教导,另一方面小柳子年纪轻,手上的力气也更恰当些,慕容思不消片刻便舒展了眉头。
“也是奴才没本事,除了能让陛下身上舒服些,治病方面确实是一窍不通,不过太医院里那么多人,想必很快能研制出良药出来,陛下乃九五至尊,必然会吉人天相。”
“太医院,”慕容思说着,忍不住冷哼一声,嘴里也没有半点好气。“这军费为若是真的有用的话,也不至于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连你都不如。”
听慕容思的语气,看起来倒像是对太医院里的所有太医都已经丧失了信心。闻言,小柳子不禁慢慢的低下了头去,借着光线照不过来的阴影,也看不出他脸上是什么神情。
“陛下谬赞了,这汤都快凉了,还是先喝了吧,小的服侍您睡觉。”
“嗯。”慕容思撇了那碗汤药一眼,虽然苦涩的滋味令他不喜,但是为了自己舒坦,还是只能勉强喝下去。
小柳子下了床榻,连鞋子也来不及穿,只半边趿拉着跪在慕容思的脚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拿调羹给他喂了大半碗的安神汤。
慕容思挥手不要了,小柳子就十分贴心地送来一颗蜜枣过去,又亲手接下了他吐出来的枣核丢到一边,再拿一条帕子给他擦干了嘴边的污渍。
然后,小柳子才分外小心的扶着慕容思躺下,一手还拿着蒲扇在他的身上扇着,一半是避暑,一半是驱蚊。
慕容思躺在软榻上,无比舒坦的长呼了一口气,然后又想到了什么,幽幽的开口。
“对了,今日京城里面厉王世子可有什么动静吗?还有那些没长脑子的百姓,跟慕容麟的流言又怎么样了?”
小柳子手上的动作没停,但是思绪上却顿了一下。他也听说了慕容麟夫妻在寒王府的一番言论,也能猜的到慕容思日后打算怎样对付他。
慕容麟身为厉王慕容羽的嫡长子,从小也是金尊玉贵长大的,而他心里却如此的心胸宽广,仁爱天下,便很得小柳子的欣赏和佩服的。
说起来,小柳子原本的身份却也不俗,他曾是锦州刺史之子,名叫柳辞,从小寒窗苦读,饱读诗书,就想要凭自己的努力挣得功名光宗耀祖。
但是好景不长,就在柳辞打算上京赶考的时候,家中却突然生了变故。
不知道是谁向皇帝上谏举报,说锦州刺史柳大人贪污纳贿,慕容思一怒之下便命人彻查。又有人悄悄地在案子里面动了手脚,直逼得最后判定,锦州刺史一家全部抄家流放。
刺史柳大人原本这年纪大了,怎么能够经受的起流放一路经过的严寒酷暑,还没等到达流放地,柳家一家上下就死掉了大半。
甚至柳大人临死连具棺椁都没有,只被人随便地用凉席一裹就丢在了路边。
而柳辞则因为赶上了上京的路,柳家又花费了家中剩下的所有银子打点,才让他暂时逃过了一劫。
但是那个收了钱的小官又是个黑心肠的,临了了送柳辞到了京城,就又反悔要挟他给自己更多的银两,柳辞不肯从命,他便把柳辞卖到了内官处。
柳辞想着凭自己的身份在外流浪,定是会受人一路的追杀而颠沛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