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当朝太子那泫然欲泣、双眸泛红的样子,就别说是女子看了有恻隐之心,连两个怂蛋小厮看了,也纷纷禁不住悲从中来,开始掩面呜咽了起来,为点翠阁灭门之事肝肠寸断。
“都怪那该死的吐贺图,天盛王朝连年在他们时运不济的时候出手相援,他们如今改朝换代,便成了白眼狼了!”太子咬牙道。
“点翠阁之事,绝非偶然,一定是有人暗中搞鬼。”顾琮远话里有话的道。
太子实在忍无可忍,指了指自己“二弟怀疑此事是我所为了?我与舒文公子无怨无仇,为何要陷害他?再说,杀人者是吐贺图,若按你这么说,我堂堂天盛王朝的太子,岂不是也与那狗贼有瓜葛了?”
顾琮远当真是懒得瞧他一个大男人摆出“泫然欲泣”的样子,冷哼一声别过头去道“是与不是,你心里清楚,又何必非要让我将话说得那么难听才能懂?还是说,你又是在装疯卖傻?活了二十来年,还用这些不登大雅之堂的招式,可笑。”
说着,他配合的嗤笑了一声,满脸都是对顾子宴的不屑。
太子结舌,气得要命,然而即便是在两个微不足道的小厮面前,他也要时时刻刻的保持兄友弟恭,绝不能让外人知道了自己的真是面目。
“……二弟多年来都是这么想我的,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随你怎样!”顾子宴全然是个被叛逆弟弟欺压的可怜兄长,干脆也扭过了头去,自顾自悼念起来点翠阁的亡灵。
屋外的雨渐渐停了下来,还是带着些似有似无的冷风。
总共这里有两为主子,还互相产生了隔阂,俩鹌鹑一般的小厮看得目瞪口呆,然而点翠阁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很少有人能像顾琮远那般泰然。
“琮王殿下……”小厮满眼含泪,颤巍巍的道,“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您又何必与太子殿下置气?”
瞧太子那忍泪的模样,委实让人感到他平易近人,多愁善感,处处都为百姓着想,另一个还傻乎乎的哭着附和“太子殿下也是好心前来帮忙的!”
顾琮远只扫了他俩一眼,那俩货便立刻噤若寒蝉,打了个激灵,继续降低着他们的存
在感。
“何必在此装腔作势?”他沉下了脸,丝毫不给面子的道,“你最好少做一些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本王就怀疑此事是无念做的了,你能奈我何?”
太子面上的愁容稍稍淡下去了三分,他敛眸道“二弟可千万不要冤枉好人,本宫还怀疑此事是常山所为呢,你怎么不说什么?”
“常山他不会做这种事情的。”顾琮远斜勾唇角,满面骄矜,全然都是对手足兄弟的信任。
太子不以为意的继续挖苦道“那谁知道背后会做些什么?”
从面子上看上去,顾子宴似是吃瘪,实际上他心里已经笑开了花,顾琮远越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常山,他手中的筹码便越是有价值。
他侧首瞧了瞧顾琮远那活像个开屏孔雀似的高傲姿态,冷笑了一声。
与此同时,尹家已经是乱成了一团,尹夫人素来是一个难以主持大局的人,等到宾客们吃得杯盘狼藉,那群人便又叽叽喳喳的开始询问几时接亲了,给尹夫人说得心中郁塞难当,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然而场面焦灼的关头,一身嫁衣的尹蕙兰悍然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面对那些或是看热闹或是嘲讽的宾客,她三下五除二的就将他们轰了出去,只道是真心祝福之人还能来尹家喝喜酒,心怀不轨的奸佞小人只配在大门口吃沙子。
这位城主独女带着尹大人独有的掌控力,一旦听她说话,便不由自主的有点言听计从的意思了,宾客们闹闹哄哄的渐渐消散了去。
“蕙兰,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尹夫人哭哭啼啼的走过来,牵起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