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争一愣,呵呵笑道“摄政王说的原因,实在太能说服人了……不过,我不信。”
多尔衮挑挑眉毛道“本王说得是真话。”
“当然。”吴争一本正经地点点头道,“除了假话,全是真话……我信了。”
“我不否认,战前确实低估了你。”多尔衮道。
“摄政王消息灵通,且亲临淮安府我却不知,从这点上讲,确是摄政王稍胜一筹。”
“那么,你是承认输了半回合?”
“不。摄政王虽然稍胜一筹,可我却占了半个扬州府,说起来,还是我胜了半回合吧?”
“好,我不否认!”
多尔衮微笑起来,如同拉家常般随意地道“其实你我是同一种人。”
“哦?何以见得?”
“往上一步,便是至尊,可这一步,却无论如何都跨不出去。”
多尔衮的话让吴争大吃一惊,多尔衮想说什么?
吴争慢慢吸了口气,正视多尔衮道“还是有差别的。”
“愿闻其详。”
“摄政王是不能,而本王实不愿也。”
“哈哈。”多尔衮仰天大笑一声,“我为何不能?”
“摄政王手中正白、镶白两旗,加上从豪格手中取来的正蓝旗,这三旗中忠于摄政王的确实是多数,可忠于皇帝的怕也不少,在摄政王起事前,怕分不出来吧?再则,摄政王虽然大权在握,可与朝廷其实是一体,真要起事,便会撕裂开来,到时损伤的其实是摄政王自身的实力。可我不同,我与朝廷其实泾渭分明,就算应天府被摄政王攻占,对我而言,却无多大干系,大将军府依旧政令畅通,随时可以北伐。所以,清廷打不下去了,摄政王也打不下去了,这就有了今日的谈判……我说的对吧?”
多尔衮不置可否,停了停,旧话重提问道“这就是你在得知应天府危急时,不思救援反而渡江攻扬州府的原因吧。”
吴争微笑不语,并不辩驳。
“可为何又去了呢?”多尔衮道,“我指得是尼堪攻破金川门后,如果的说法,你更应该袖手旁观,或者等尼堪攻破宫城后再前往应天府才对。如此一来,皇室一灭,你既收复失地,又替明室报了仇,顺理成章即可登基。”
吴争依旧微笑不语。
“其实你可以回答,说是为了大义,我也会采信。”多尔衮微笑道。
吴争摇摇头道“何来大义?在义兴朝君臣眼中,不管我做什么,都是权臣跋扈、图谋篡位。”
“那你为何……?”
“因为我愿意!”吴争挑挑眉毛道。
是啊,老子愿意!关你屁事!
多尔衮眼中一抹凌厉一闪而过,他看着吴争眼睛,微笑道“其实本王心里很清楚,沈致远、钱翘恭二人是诈降。”
吴争心中一跳,笑道“是,我授意的嘛,北伐军短期之内无力北伐,他们二人在江南闲着也是闲着,北上说不定能搅搅乱,事半功倍嘛。”
多尔衮哈哈一笑,“可就算他们是你所派,本王也不在意,吴争,你可知道,沈致远有一句话说服了我,他说,在你之下,到头来最高做到指挥使,可在本王麾下,现在就已经是副都铳了。本王连唯一的女儿都下嫁给他,你说,沈致远还能听你的吗?”
吴争点点头道“摄政王说得对,有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嘛。可沈致远那小子是英雄吗?他在我眼中,最多是个良心未泯的赵括。摄政王千万别想着,人人都象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
多尔衮脸色一变,转而笑道“本王不会上你当,吴争,其实你在故意误导本王。本王同样信任沈致远,一个真正有才之人,被你一直遏止着,心中产生怨怼,也是情理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