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心里的惆怅,让吴争不断地自我反省。
他在退散之后,首先拦住了张煌言。
“为什么?”
以二人的关系,吴争甚至不需要去铺垫和寒喧。
张煌言诧异地看着吴争,半晌道“吴候爷所谓为什么?”
吴争懊恼道“你明知道我在问何事!”
张煌言左右一顾,见周围无人,遂道“你吴争若敢揭竿自立,煌言二话不说,追随你吴争麾下效力,只要你吴争一心抗清,煌言就算担千古骂名,也食之如饴。可你敢吗?能吗?不敢不能吧?天下人心依旧在明,哪怕大明朝确实亏欠了黎民百姓良多,但三百年的大明朝,依旧是人心所向。你吴争只是臣,成不了君。既然是臣,你就得臣服,那数州之地是你收复的不假,但那是大明疆土,其处置权在于朝廷而非你吴争,兴国公此战,功不逊于你吴争,受封三府之地,理所应当。”
吴争闻听冷冷道“在玄著心中,吴争就是这么一个锱铢必较的小人么?我所不忿的是,朝廷做出如此安排,为何连招呼都不与我打一个。要知道,这些州县,可都是吴争率部一手收复的。”
张煌言轻嗤道“虽说你吴争已经是候爵,手中执掌数万大军。可朝廷为何要知会于你,你有何资格让朝廷去知会你?张公从驿亭城墙跃下之时,是否也象你现在这般觉得不公?认为朝廷亏欠了你?”
吴争有些憋闷得慌,张煌言完全曲解了他的意思。
吴争自认从没有想过唯我独尊,挟君以令诸侯,他的郁闷在于,自己在外浴血奋战,而朝廷的决议,他却被屏弃在外。
在吴争看来,监国是他拥立的,数州之地是他收复的,这朝堂之上,该有他说话的权力,至少应该有知情权不是?
可张煌言的挤怼,让吴争更加愤怒。
但吴争不得不承认,张煌言的话有道理。
朝廷,不管是小朝廷还是大朝廷,不管是战时还是太平盛世,那都是朝廷,除非是脱离它,舍弃它,否则你就得有个为人臣的样子。
就算走到曹孟德挟天子令诸侯的地步,该称臣时就得称臣。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任谁都不例外。
可吴争心中的憋屈无法渲泄。
他不是个权力欲望极高的人,但他需要为自己争取到利益,不仅仅是自己的利益,还有手下数万将士的利益。
自己如果真被朝廷排挤在外,那么自己和手下将士的利益,谁来保证?
朝廷如果是太平盛世的朝廷,也不至于连有功将士的封赏都发不出来,需要自己去筹钱进行奖赏。
所谓担什么样的责,就该享受什么样的权利。
权利和义务应该是对等的。
可现在,权利和义务的不对等,成了吴争心里的苦闷。
张煌言看着吴争脸色的阴晴不定,轻叹道“吴争,路还远,你还年轻,不可争一时之长短……你要三思而后行啊。”
吴争没有再与张煌言争论下去的兴趣,拱手告辞。
张煌言默默地看着吴争背影远去,轻轻地叹息一声离开了。
吴争去了钱肃乐的屋子。
“钱大人。”
“咦,吴争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
“不知钱大人找吴争何事?”
“是这样,如今你受封靖海候,辖苏淞杭三州之地,如此嘉兴府的军政权应该交还朝廷,此次迁都之后,你还须尽快与吏部交接。”
吴争无语。
说难听点,除了夏完淳、钱肃典占据嘉兴城时所任命的地方官,吴争根本就没有插手嘉兴府政务的时间,甚至如今嘉兴府府衙中谁在主事,吴争都不知道。
这就是在吴争心里的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