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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煌言连忙上前劝说道“这位义士,当着公主殿下的面,不可无礼。”
不想周大虎冲朱媺娖一抱拳道“公主殿下不怪,我等不过是市井之徒,打小没学过礼仪。可就算如此,咱们也知道敌人来了,要拿刀反抗。堂堂监国殿下却闻风而逃,这样的朝廷,怎能抵抗鞑子?我等不如回家种地,也好过枉死沙场。”
“放肆。”钱肃乐大喝道,“你敢诬蔑朝廷?”
周大虎瞪着双眼道“敢做不敢说么?”
朱媺娖向钱肃乐挥挥手道“钱大人何必和一个市井之弟一般见识。虽说大明已亡,可明人还在,难道朝廷还要向为大明,刚刚与鞑子浴血奋战的义士动手不成?”
钱肃乐轻喟一声,低头不语。
朱媺娖转向周大虎道“这位义士放心,本宫做不出只许州官放心,不许百姓点灯之事,只要本宫还在,绝无人为难于你。”
还别说,这周大虎五大三粗的莽汉,被朱媺娖这么一说,倒显得不好意思了。
他呐呐道“草民自然是相信公主的,公主一个女流都能坐镇绍兴府,想监国一个七尺男儿,却闻风而逃,草民是替公主不值。”
朱媺娖却厉声道“放肆。谁说监国逃了?监国只是去巡视江防。再有敢传谣之言,本宫绝不姑息。”
周大虎愣了,可还真不敢再出一言。
他向朱媺娖拱拱手,然后又向吴争一礼,招呼着手下三十几人准备离开。
此时吴争说话了,“周大虎,你就是个没胆的孬货。”
“吴争,别以为你是官,就能如此挤怼人。咱倒是要问问,咱何处没胆了?之前一战,咱杀的鞑子,不比你少!”
吴争道“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之前一战,一时血气之勇,也值得你不停拿出来夸耀?你看看身边之人,本官从江北带来的兄弟。哪一个不是经过数次恶战的?他们心中也不愤,可他们哪个象你们这样,动不动就言离开?”
周大虎还真向众人打量了一番,这些在天亮前,还是誓言日后同生共死的兄弟,可如今,看向他的眼神中除了鄙视,再无别的。
这让周大虎心里一痛。
吴争沉声道“你扪心自问,杀鞑子真为得是朝廷吗?为得是赏赐吧?赏赐本官给你了,多了一倍。本官自信并无对不住你等之处,可你们呢?当时本官延揽你,你不应,本官可有勉强?之后,你自己带手下兄弟前来投靠,本官不为己甚,收下了你们。如今你又要带他们走,这是何意?真当本官不敢杀人吗?”
不怒自威。
周大虎有些傻了,他觉得吴争说得也有道理。
确实,打这场战斗,为得是赏银。
战后自己也是真心想投效吴争麾下,可怎么听到监国一逃,就起了异心了呢?
周大虎想不明白,他有些糊涂了。
吴争转过脸,冲周大虎手下那三十多人道“你们要走,本官不拦,抗清复明多你们不多,少你们不少。可本官要与你们说清楚一个道理。你们用命杀鞑子,为得不仅是朝廷,更为得是自己,为你们的家人。或许你们被官府欺压过,但至少官府明面上还跟你们讲道理。鞑子一来,谁和你们讲道理?你们的一切,财产、妻子、儿女都是别人说了算。想必都听过扬州、嘉定、江阴生的惨事吧?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可周大虎他们不走了。
周大虎觉得吴争说得对,他想通了。
杀鞑子本来就不为朝廷,鲁监国逃不逃,关他屁事?
想通了这点,周大虎腼着脸恳求道“大人,咱错了。”
“真错了?”
“错了。”
“错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