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场公审,就如同读了一遍流程,而被公审的对象——朱以海,一直低着头,连吭都没吭声。
最后按察使张煌言大声宣判——斩立决!
朱以海如同一只破口袋,被役差拖拽着,然后刽子手毫不犹豫地挥刀。
在一片“呀”地惊叫声中,人头落地。
随之,响起百姓们的大声欢呼,对于朱以海,百姓们确实是盼着他死了。
之前这场民乱,单城中百姓死伤者就高达五、六千人,哪个没有家人、亲友?
听到朱以海被判决死刑,百姓岂能不一解心头之恨?
只是,有些意犹未尽罢了。
……。
“此时,你已经死了!”
王府吴王的书房内,吴争看了眼几上的沙漏,对边上“簌簌”发抖的朱以海道。
朱以海不是被当众问斩了吗?
敢情,又是一出屡见不鲜的狸猫换太子。
朱以海是真怕,他不是个血性之人,不,准确地说,朱以海还是有些些血性的。
譬如在绍兴监国时,面对多铎率清军打过富春江时,朱以海虽然恐惧,想要逃出海去,但至少,他从没想过象潞王那般向清军献媚投降。
再譬如,第一次在应天府政变时,面对着吴争率城中军民,逼近皇宫时,朱以海还是梗着肚子,坐上了奉天殿那位置,用他的话说,哪怕是坐一柱香的时间,朕,也是皇帝!
所以,吴争心里其实并不对朱以海感冒。
当然,这也不是吴争想留朱以海一条命的原因。
与父亲一夜交谈,吴争已经大致厘清了这场祸事的基本脉络。
朱媺娖、陈子龙、钱肃乐,这三个始作俑者,实际上被人利用,尚且不知,无端成了帮凶。
而吴伯昌,只是想为儿子做些什么,当然,吴伯昌也有廉颇未老尚能饭的心理诉求。
至于朱辰妤,此时看来,只是个被朱媺娖、陈子龙、钱肃乐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木偶,当然,吴争开始有些看不清楚这妹妹的真脸孔了,因为,下嫁沈致远,这绝对不是朱媺娖、陈子龙、钱肃乐三人的安排,极可能是朱辰妤自己的意思。
倒不是说,吴争在吃沈致远的没来由的醋,而是朱辰妤将沈致远拉进这池混水,已经触碰到了吴争的底线。
再有,吴争同样看不清莫执念的真面孔。
所以,吴争留了朱以海一条命,为的,就是探出朱以海可能知道的一些事情。
朱以海想活,二度监国,二度登基,全坏在了吴争手里,甚至于……连丝毫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此时在朱以海心中,更加坚定了吴争是他的克星的魔怔。
“吴王……我真无意与汝作对……孤也是一时不察,被宵小蛊惑了……吴王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这回?”
吴争笑了,如和风拂面。
“你回杭州,谁的主意?”
一句话,已经丧失了所有抵抗意志的朱以海,顿时将他所知道的,和盘托出。
饶是吴争已经自认掌握了事件的基本脉络,但还是被朱以海的陈述,震惊了。
“郑森!”吴争沉声吐出这两个字来,“他真的通敌?”
朱以海连连点头,“吴王其实应该知道……郑森此人,绝非甘于屈居人下之辈……只是被吴王和晋王军力所压制,这才选择了暂时蛰伏……可事实上,他一直与红毛、葡萄牙、西班牙人暗通……甚至于,与倭人也有互通消息……!”
“你……不会是想挑唆、离间本王与郑森之间的关系吧?”吴争突然问出这句话来。
朱以海被吓到了,他指天赌咒,“我若有一句虚言,愿为吴王刀下之鬼……我之所以听从大长公主等人安排,上岸……登基,其实最大的依仗,不是郑森,而是番人的联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