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个聪明人哪,吴争心里感慨,只是……这人心术不正,太过狠毒,吴争有些犹豫起来,用,还是不用!
“先起来吧……你之前说,耶稣会的渗透,已经到了各行各业?”
“是。”夏国相应道,“平西王军中,亦有教众……只是并未妨碍平西王,故视作不见。”
吴争微笑,夏国相的称呼,变了,且不着痕迹,聪明人哪!
但他的话,让吴争心中惊悚,若耶稣会真已经全方位渗透进了各行各业,那要剔除,真要伤筋动骨了。
可最关键的是,耶稣会的后盾,并非吴争此时可以撼动的,以此时的军力、国力,根本没有任何可能,来一次大军远征。
哪怕是葡萄牙人占据濠镜(澳门),也不是想收回就能收回的,一旦动兵,便须面对又一次联合舰队的来攻。
夏国相看着吴争的表情,道:“王爷放心……只要咱内压外诱,不出三年,不说将耶稣会从我朝根除,也定能剪除其爪牙……到时,是存是留,皆由王爷一言而决!”
“何为内压外诱?”
“内压,自然是逐渐禁止番人传教、开设教堂,并勒令入教之人造册登记,违者严惩!”夏国相侃侃而谈,“至于外诱……王爷想来知晓,教廷并非一块,学生听闻,新、旧教义的争论,已经让双方挥刀相向……而且,葡萄牙、西班牙和红番之间,亦是相互攻伐……万历年间,红番在海上抢走了葡萄牙人上百万克鲁扎多(币)的货物……只要对各方进行诱导、挑拨……学生以为,定可以夷制夷!”
说完,夏国相眼巴巴地看着吴争,他心里其实并非象表面上的那般镇定。
“你真有把握?”
“学生愿立军令状!”
“需要多久?”
“快则一年,慢则三载!”
“慢了些。”吴争皱眉,“若是孤勒令百姓不得入教,入者皆退教……!”
“王爷万万不可!”夏国相急道,“如此打草惊蛇,以王爷的威势,主谋及教众多半会选择隐匿,如此一来……怕是遗留祸患啊!”
吴争认为这话在理。
“孤在明社,兼着一个参议……就由你接任吧!”
夏国相大喜,重新拜倒在地,“主公在上,受学生一拜!”
……。
回到王府,天色已晚。
陈名夏、李颙和张煌言三人已经等候多时。
吴争在简单说了耶稣会之事后,扫视着三人问道,“你们之中……可有入了耶稣会的,现在说出来,孤可以既往不究,但若再隐瞒,那就别怪孤不讲情面了!”
可三人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摇头,坚决否认自己入教。
吴争轻吁出一口气,看来问题还没有那么严重,至少,耶稣会的触角,还没有到无孔不入的境地。
“那就好。”吴争点点头道,“替孤办件事。”
“请王爷吩咐!”
“即日起,你三人须配合长林卫,清查各府县所有官员是否入教……但不得惊了他们,须秘密行之!”
“遵命!”
……。
三日后,一辆马车从清泰门进入杭州城。
马士英奉传而来了。
看到风尘仆仆的马士英,吴争笑问道:“马阁老上任以来,可有贪赃枉法之事啊?”
马士英慌忙趴伏在地,“王爷可不能冤枉了臣……臣自从投入王爷麾下,日日战战兢兢,无有一丝违规之处……!”
“行了……起来吧!”吴争自然明白,马士英这诚惶诚恐的模样,多半是装出来的,要这老滑头真诚惶诚恐,那事情定不是小事,“真不识逗!”
马士英立马嘿嘿讪笑着起身,“臣一听王爷要见,立马连衣服都没换,跳上马车,日夜兼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