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凤阳城激战的第三天。
又一波敌人的进攻被打退。
北门城墙上,靠近城楼的一个城垛口,三、五个守军,背靠着城墙,趁着敌人后退的难得空隙,喘息着。
他们身边,连发枪的射手、组员,在忙中偷闲地保养着连发枪。
动作急促,但细腻。
有个射手头都没抬地冲那几个背靠城墙喘息的士兵,发着牢骚,“……这么少的人手……汝等宁可坐着,也不过来帮忙……!”
那些坐着的士兵,眼神古怪地齐齐看向那射手,竟不约而同地问道,“是新兵吧?”
那低头擦拭枪械的射手惊讶地抬起头来,“你们……怎么知道?”
坐着的士兵中,那一个年稍长的,呵呵笑道:“如果你不是射手……就你,俺能打三个!”
年轻射手眉毛一跳,挑衅地叫道:“那就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稍长的手一撑地站了起来,随手拍拍屁股上早已厚厚的灰尘,“到时输了……可别哭!”
年轻射手刚想接口反怼,不料身边有老兵一把将他拽住,摇了摇头。
年轻射手感到惊讶,诧异地问道:“李大哥,他们如此羞辱咱们……咱也能忍得下去?”
那老兵抬眼扫了对方一眼,回头平静地对年轻射手道:“如果别人拿命来羞辱咱们……那你就得受着……不但得受着,还得笑着受。”
那已经站起的年稍长者,听了哈哈大笑起来,点点老兵射手,对年轻射手道:“呶……这才是老兵!”
说完冲那老兵射手点点头,招呼着几个手下,“走……去那边看看。”
这几个士兵走后。
年轻射手惊讶地问道:“李大哥,咱们为何要怕他们?”
李大哥斜了年轻射手一眼,“如果有一天,你拿命为咱来做盾……你不管怎么羞辱咱,咱都笑脸相迎!”
“您是说……他们在为咱当盾牌?”
“你说呢?”老兵低头忙活起来,没好气地道,“赶紧干活……一会敌人进攻时,若枪出了岔子,老子剥你的皮!”
年轻射手应声之后,又看了一眼那几个背着长枪,悠哉悠哉巡逻城墙的士兵,目光里有些复杂起来,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此次想得,是什么?
……。
“瞧那新兵蛋子……啧啧,长得是真俊,跟姑娘家似的。”
“我说靳老三,你小子是八辈子没见过女人吧……愣是将一小伙看成是娘们了!”
几人哄笑起来。
年长者笑道:“你们哪,等打完这仗……也都该回去娶媳妇了。”
几个士兵又是一阵笑。
“队长,你呢……你娶媳妇不?”
那年长者笑容慢慢凝结,他停住脚步,仰天叹了口气,“咱娃若活着……也该上学堂了!”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那年鞑子南下时,咱娃……才一岁……被鞑子从他娘怀里抢去……活活掼死了。”
年长者的神情平淡,淡得就象是在说别人的事。
有士兵问道:“那……嫂子呢?”
年长者慢慢转头,看了他一眼,“……跳井了。”
说完,动步向前巡逻过去。
背后有人大喝道:“队长,咱们得替嫂子和侄儿报仇!”
“三天里,咱杀了十七个……。”
“十七个怎么够……只能算是利息!”
声音渐渐远去。
……。
沈致远和蒋全义并排站在城楼上,在瞭望对面敌军阵营。
下面的一幕对话,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沈致远心里震惊,虽然知道北伐军将士向来作战英勇,但离开两年多,他更认为自己带出的新军枪骑,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