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古铜色的脸上,此时也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二位将军今日肯弃暗投明,实乃苍生之福……孤心甚慰!”李定国勉励道,“二位将军放心,孤与吴王皆非心胸狭隘之辈……过往不绺,只要二位日后忠于王事,孤定不会旧帐新算……这样,二位若有意居于本王麾下……官职、俸禄一切如旧,孤视二位与大西军将领绝无二致!”
吴争在边上微笑着,说实话,虽说对王屏藩、马三宝的勇武有些耳闻,可吴争并无想招揽二人入自己麾下的想法。
北伐军不缺冷兵器作战的将领,骑兵已经有了钱翘恭、祖大弼等人,吴争也没有想将风雷骑无限扩编的想法,况且,这二人的带兵方法还是老一套,与北伐军现行的格格不入,所以,这二人归入李定国麾下,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安置方法。
吴争此时还想着,河南战事一停,便将收复西北一摊,交给李定国的大西军和李过的广信卫,毕竟,此时在西北的李来亨、郝摇旗的大顺军残部忠武营,与李定国、李过有着香火情。
但西北不比沿海,沿海水路纵横交陌不同,勘乱西北不能少了骑兵,若有这二人襄助,李定国、李过应该是如虎添翼一般。
所以,吴争只是旁观,只要不少了分自己的一半战马,也就成了。
不想,王屏藩、马三宝却谢绝了李定国的好意,转向吴争拜伏,郑重齐声道:“某等愿追随吴王殿下效死力!”
李定国错愕。
吴争不由得尴尬起来。
人算,不如天算啊!
……。
但,吴争判断错了一点。
吴争预判断着吴三桂溃逃方向为北,故派先前偏师,还有蒋全义率部增援偏师,亦是将真阳一线,定为阻截之地。
可从王屏藩、马三宝的口中得知,吴三桂竟是向西北泌阳方向逃窜,再转北至裕州与他的主力会合。
不成!
吴争当即下令,右营出北门,衔尾追击。
让李定国镇守信阳城,以备不测之需。
原本李定国也是想加入追击的,只是永历帝遗体尚未入殓,对于李定国而言,自认得送永历最后一程。
同时,王屏藩、马三宝恳求吴争开恩,勿令其及其麾下骑兵,与吴三桂正面对决。
吴争倒不是不信他们,而是也认为,新附的军队与旧主对决,确实是难为他们了。
最后,李定国令马维兴率一万大西军,暂归吴争指挥调遣,加入了追击吴三桂的行军。
……。
世间事,往往是联盟反被聪明误。
吴三桂自认是聪明人,将已经有了自己思想的“刀”弃之,却不想,反倒让吴争捡了个大便宜。
更“不幸”的是,王屏藩、马三宝向吴争、李定国道出了吴三桂的撤退方向。
直接导致了吴争立即率大军急追。
可,能追得上吗?
要知道,吴三桂所部大都是骑兵,这一撒开丫,两条腿岂能追得上?
还真追得上!
因为吴三桂所部,不管行军方向是正北还是西北,必须渡过淮河,寻常小河也就罢了,可这时的淮水,河道正宽、水流正急。
骑兵渡河,那可比步军要麻烦多了。
除非,吴三桂索性大方到将所有战马,一股脑地给吴争留下,那吴争倒是愿意放吴三桂一条活路的。
就算吴三桂不逃,还在信阳城,只要他肯送吴争所有战马,不,送个一半,恐怕吴争早就点头,任由吴三桂回开封府去了。
说到底,吴争此来的目的,主要还是——李定国,和他的大西军。
在吴争看来,吴三桂“老了”,老到已经没有“激情”逐鹿天下,只想着投靠谁的人,就如同老虎掉了牙。
没有牙齿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