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就输了。
所以,二人除了饮酒,就胡侃。
侃米脂的婆娘、绥德的汉。
侃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
侃布木布泰春心洋溢,饥渴难耐。
侃李定国驱逐孙可望,得了便宜还卖乖。
侃吴争三度废立,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终究是男人嘛,少不得说到女人。
说到女人,就少不得说出荤话。
好在二人终究还有些分寸,譬如,绕过李定国的刘氏,吴争的钱氏,自然双方都会心照不宣地绕过李海岳。
可绕得过吗?
三个时辰,酒将尽坛已空。
十月金秋的太阳,恋恋不舍地在西面作着“垂死挣扎”状。
两军的将士,从开始时眼睛一眨不眨,渐渐开始打起了哈欠。
“你小子嫌弃我女儿?”
吴争此次连眼皮都不听自己使唤了,嘴皮子更不利索,他是侧躺着的。
唯一证明他还醒的是,那仅剩碗底的酒,还在不断地轻颤着。
“她……太小了,小得……让我觉得应该做我女儿……。”
“放屁,你小子七八岁能生出儿了?就知道你小子心眼忒坏。”李定国瞪着眼珠子道,“我知道了,你定是在嫌弃我没给嫁妆了……。”
李定国显然比吴争善饮,因为他还坐着,虽然坐相有些不雅,譬如,他手中的酒碗早已碎了,被他自己摔碎的,摔碎酒碗的原因是,李定国认为是布木布泰勾引的多尔衮,而吴争坚定地认为,是多尔衮勾引的布木布泰。
譬如,李定国坐着的上半身是仰靠着的,背后是两个空酒坛。
其实吴争也想这么干,奈何,酒劲不允许他这么做,所以,他只能侧卧着。
都说人喝醉时,脑子最清醒。
吴争的脑子很清醒,只是嘴皮子不利嗦。
“李……大哥……。”
“放肆……目无尊长!”李定国肯定不答应,哪能喝顿酒就缩了一辈的道理。
“老李……。”
李定国真没辙了,按脾气,他得上前拎住这小子的胸口,好好讲讲道理,用拳头讲道理,那也是讲道理。
可实力不允许啊,没有人在喝了这么多烈酒,还能遂意与人讲道理的能耐,哪怕是“小尉迟”和“万人敌”。
“老李……。”这两字吴争说得越来越顺溜,“有女……不愁嫁!……令郎不错,你若真想……做我叔,这样,我和令郎插……柱香,拜个把……子,你就可以……如愿以偿了。”
李定国大怒,抖索着手,从腰后拽出一个空酒坛来,朝吴争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