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的那一刻,她的脸色一直苍白。
什么叫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就是了。
“你一直在勾结这些叛臣……一直就在图谋自立……其心可诛。”朱媺娖在愤怒,她有理由愤怒,赖以匡护皇权的右营居然有六成以上哗变,这绝对令人难以想象,这不仅是一场失败,还是一场皇家颜面扫地的失败。
在这一刻,再没有比十万京卫齐卸甲,“叛军”兵不血忍直入宫城再令她羞恼的事了。
“臣……。”吴争的停顿不是内疚,而是在组织词汇,看着这个原本不该进入这场所漩涡的女子,吴争有种不忍再继续落井下石的恻隐。
是,她确实做错了一些事,但她的上位,是自己一力推动的,她原本可以是个不涉政治的长公主,神圣地如同一朵白莲花。
“臣如果告诉陛下,臣至此时并未想过自立,陛下采信吗?”
这话,让朱媺娖苍白的脸色激起一抹病态的红晕,她嘶吼道:“那你图什么……你告诉我,图什么呀?你可以得到任何你想要的,做你想要做的……为何就不能容忍宗室,为何要赶尽杀绝?!”
吴争平静地道:“对我而言……宗室只是一面旗帜,之前需要,现在……不需要了,不,应该还是需要的,至少,接下去坐奉天殿那位置的,依旧姓朱。”
朱媺娖愤怒地道:“就算姓朱,也不过是你操纵的傀儡。”
吴争正色道:“你错了……我从未操纵过谁,在没有想过要操纵谁,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这你很清楚。走到这一步,或许是必然,但一样也是你一步步走出来的,或许有人蛊惑你,但无人能强迫你……与其怨天尤人,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
“你在恨我没有派兵渡江增援?”
“或许是吧,但我更担心的是,有一天大军真正北伐之后,我的后院却起火了。”
“其实我真的是想救你的……你应该知道,我绝不忍你有危险……。”
“这……不重要了。”吴争平静地语调,打断了朱媺娖的声音。
“你欲如何安置朕?”朱媺娖突然脸色如常了,快得象从来没有发生过之前的愤怒、嘶吼。
“陛下放心……有臣之日,您都是长公主!”
朱媺娖原本怀着希冀的目光,瞬间一黯,她盯着吴争的眼睛,怨怼地轻声道:“我明白了……从嘉兴府官道时我就该明白……我只是个无用残废之人,我甚至不如朱辰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