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将朱雄英带进东宫大殿的西阁之中,这里是朱标以前的书房。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然而当油灯亮起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堆积如山,各种颜色封皮的奏本条陈。
“这……”
朱雄英有些惊讶,随手拿起几本,借着油灯翻看起来,这些都是自己批改过的,然而在自己朱红后面还有另一个批红!
论政务,他和朱标之间有一个老爷子这大的距离。
看到这里,朱雄英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为什么?”
朱标艰难的说道:“雄英啊,爹是亏欠允熥,但爹亏欠你的更多!”
“爹可以对不起允熥,但不能对不起你,因为爹的命是你救的!”
这些话让朱雄英心中一颤,他猛然回想起了当年千里救父的一幕幕。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朱雄英放下奏本,黯然道:“君臣父子,都是儿子应该做的!”
朱标走了过来,想摸摸儿子的头,却又迟迟无法抬手。
“你的头发都白了,你皇爷爷早就知道了,爹也知道!”
朱标叹息道:“你当年完全可以把吕氏凌迟处死,但你还是给爹留了面子!”
“这些爹都明白,都知道!”
朱标的真情流露让朱雄英心里也是唏嘘不已,问道:“所以你就在背后帮我?”
“批奏本……我帮你皇爷爷批了二十年了,也习惯了,你皇爷爷常说我的病就是累出来的……”
朱标神情落寞,碎念道:“让我别再劳累了,安心养病,可我哪里能闲下来……”
“爹想帮帮你,把你推上皇位,以后你就安心当你的皇帝,你皇爷爷在明,爹在暗,帮你扫清一切障碍,让你成为千古圣君!”
千古圣君……
朱雄英苦笑一声,说道:“其实我不图那些虚名,我只想翦灭大明朝的隐患,让天下的百姓有饭吃,有衣穿,有遮风挡雨的地方!”
“我再走一条前无古人的路,为了国泰民安,河清海晏,我可以不择手段,也可以背负骂名!”
朱雄英傲然道:“小洪武不需要任何人理解,也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
“千古圣君也好,昏君暴君也罢,虚名而已,我不在乎!”
朱标坦然说道:“以前我在朝中辅政的时候,看似是你皇爷爷做的事,其实都是我一手办的,但最后的罪名还是你皇爷爷背的……”
“你皇爷爷说,他手上可以沾满鲜血,但要我干干净净的,最起码表面要做仁德之君!”
“其实我和你皇爷爷都是一种人,论杀伐果断,我不下于你皇爷爷,这副仁义的面具戴了二十多年,实在累了……”
说着,上前拍了拍朱雄英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皇爷爷年纪大了,现在轮到爹为你保驾护航,为你扫清一切阻碍,成为你背后最锋利的刀子!”
“谁敢对我朱标的儿子不利,谁就是下一个胡惟庸,李善长!”
朱标眼神之中透着一丝阴狠,这让朱雄英感到十分陌生。
这还是那个人人称颂,仁义贤良的太子朱标吗?
简直比老爷子还可怕,如果让朝中的臣子看到大明太子爷是这副样子,恐怕会当场惊掉下巴,丧失儒家信仰!
“原来这一切都是你和皇爷爷商量好的!”
朱雄英苦笑道:“你们骗的我好苦啊!”
“我还想抽出空闲,去武当山找师父给你治病,真是白瞎我一片苦心!”
朱标微微颔首,欣慰道:“其实你心里是有爹的,爹都知道!”
“没有,我心里只有皇爷爷!”
朱雄英转过身去,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