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国公府外,蓝玉一身布衣,脚踏粗布鞋,从府中走了出来,长子蓝春以及几名家眷背着包袱跟在后面,而包裹内只有几件平常的衣物,就连一个铜板都有。
蓝春回头亲眼看着凉国公的牌子被摘掉,府门被封禁,神情极为没落。
“走吧!”
蓝玉嘟囔道:“已经不是咱家的,还看个啥?”
蓝春走上前无奈的问道:“爹,就这么走了,你甘心吗?”
“还有什么甘心不甘心的!”
蓝玉苦笑道:“脑袋还能挂在脖子上就不错了,还有啥想头!”
抢占北元后妃,炮轰自家城门,欲意谋反,这些罪名随便拿出一条都够砍八回的,这一次要不是皇太孙护着,蓝玉早就被剥皮萱草了。
曾经他是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看人都用鼻孔的凉国公,征虏大将军,如今只是一介布衣,一位回乡种地的农夫,而且还是被五百甲士押回的老家。
走在京城之中免不了要被人指指点点,甚至看笑话。
走到城门处,蓝玉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猛然想起当年自己率领十万儿郎出京北伐之时的场景。
那一年,圣上和太子殿下就是在此处赐酒壮行,亲自相送,那碗酒还是太子殿下亲手斟的。
想当年的豪情万丈,这一转眼都是三四年前的事了。
蓝玉苦笑一声,不知道自己这一走还能不能等到太孙殿下召回自己的那一天。
“爹,您快看!”蓝春惊呼一声。
蓝玉回头张望,只见城门口站着一位瘦小的身影,那身影正朝自己走来,蓝玉连忙迎了上去。
“三爷!”
“舅爷!”
二人同时称呼对方。
朱允熥冲着领头的将军说道:“太孙殿下让我给舅爷说两句话,可行?”
那负责押送蓝玉的将军连忙下马,抱拳道:“既是太孙殿下之命,在下不敢不从,三爷请便!”
朱允熥将蓝玉带到一旁,亲切的说道:“舅爷,大哥本来是要亲自前来送送您的,但皇爷爷不让他出来,大哥让我来送送舅爷!”
蓝玉十分动容,双眼通红,声音哽咽的说道:“臣,,,草民感恩殿下挂念,这一切都是草民自作自受,草民死不足惜,,,”
“舅爷,别说这样的话!”
朱允熥伸出小手擦着蓝玉的眼泪,说道:“大哥让我问舅爷可还有其他需求,若是有尽管提出来,只要合情合理,立马派人去办!”
蓝玉擦着眼泪,动容道:“没有,能保住这条命,草民全家都很知足,也请三爷转告殿下,勿要牵挂,草民回到老家一定安分守己,把地种好!”
朱允熥听后继续说道:“大哥还说,舅爷自年幼之时就跟着外公闯荡江湖了,哪里会种什么地!”
说闯荡江湖那是好听,蓝玉十二岁就跟着姐夫常遇春出来打家劫舍,干起了那无本的买卖。
说罢,让身后的跟来的朴不了取来一个包袱交给蓝玉,嘱咐道:“舅爷,这是大哥给您的东西,里面有五百两银子,还有一些路上的吃食,还有一件送给舅爷的礼物,请舅爷离开京城再看!”
“大哥说这点钱若是以前的花法肯定不够,要是过平常百姓的日子,一家人肯定够了!”
蓝玉接过包袱,郑重的说道:“草民明白,草民明白殿下的用意!”
“三爷,其他兄弟,,,”
“舅爷放心,大哥都想到了,都有!”
朱允熥低声道:“其他人只有二百两,您和三位舅舅五百两,大哥说咱们都是亲人,哪有不照顾的道理!”
蓝玉听后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腰板也挺着更直了。
说话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