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难得那点悲秋伤月的情感,都被眼前这个不太保暖的小棉袄破洞地往里灌风灌没了。
他无奈地望着曹穗,“你没看到我在迷茫伤感吗?”
曹穗就着丁氏的手狠狠地喝了口水,没好气道:“我只看见阿父你没吃饭。”
曹操有时候不太能理解现在孩童的心理,就如同他的女儿。
他挪了挪位置,又忍不住轻轻地叹了口气,“阿父只是迷茫,带着你们一块逃离,日后又该怎么办?”
曹穗好险说出来个凉拌,赶紧刹住嘴。
“果然人不能闲下来,白日里赶路时没见阿父你说这些幼稚话。”曹穗先吐槽一句,然后赶在曹操精神起来又道,“董卓残暴专横,祸乱汉庭,阿父不满他此等乱臣贼子之举,不慕名利富贵带着家小逃离,难道还有第二条路可选吗?”
当然是发展自己的兵马干他丫的。
曹操被他女儿说得稍稍有些心虚,但又立刻正色起来,对,他就是如此大义凛然。
“目前董卓是强盛,可天下之兵有多少?阿父不用担心,大家畏惧董卓乃人之常情,我若是碰到一个身高七尺、手拿棒槌,还一言不合就开打的莽夫我也害怕。但正因为如此,天下人才会敬佩阿父的品行。”
“阿父,英雄不论一时成败,董卓他就是个残暴的莽夫,凭借他现在所举,背离民心,定不会长久。”
曹操望着卖力在那给他鼓劲的女儿,好笑又暖心,抱着她的时候只有一个想法:还是先别和穗儿说她身上都馊了。
曹穗毫无察觉,一顿夸已经要把曹操那股“天下舍我其谁”的不要脸劲夸回来了,她还在继续,“于我而言,天下再没有比阿父更加伟岸的男子了。”
曹操自认为不是一个多么含蓄的人,但每次听到女儿直白的夸奖还是甘拜下风。
脸上带着“不是不是”,可嘴角却是控制不住地上扬,心里也跟喝了蜜水一般畅快。
夸得虽说直白,但架不住好听。
曹操听过后再听旁的好话,都有些不对味了。
曹穗一连串的好话都不带停,旁边脸皮稍薄一点的赵云都有些不敢听,只觉得坐立难安,光是旁听都如此尴尬。
夏侯渊倒是一脸佩服,虽然知道曹穗会说话,但如此攻势,难怪大兄疼爱得如珠如宝。
丁氏稳坐在旁边,见曹穗三言两语将气氛化解,将手里热过的干粮递给曹操,“早点吃了歇息吧,一大早还要赶路。”
曹操接过后一副泪汪汪感动的模样,曹穗时常佩服她阿父用一双不太水润的眼睛做出如此高难度的神情。
“对,胜利就在眼前,阿父乃天下一等一的英雄人物,阿母也是女中豪杰,夏侯叔父、子龙阿兄还有跟着我们逃出来的亲卫们更是忠肝义胆。”当然,最后不会把自己落下,“我也很争气,居然没拖后腿。我们可真是太棒了。”
最后一句倒是孩子气十足,赵云忍不住轻笑。
曹操也能发自内心地笑出来,“小女郎脸皮可不薄。”
曹穗一脸谦虚,“家学渊源,家学渊源,不足挂齿。”
曹操:……
此次逃离洛阳曹操不是孤身一人,自然就没有在中牟县被抓住,然后又被义放;更没有在出了中牟县境,进入成皋吕伯奢家。
而曹穗完全没有精力去忧虑其它,后半段已经在路上昏迷的时间过多,丁氏眉间的担忧也越来越重,好几次都想提出带着曹穗留下来。
可惜曹穗倔,一副势要和身体杠到底的架势,非得叫身体知道谁才是主人。
曹操都要时不时地探探胸前昏过去的曹穗的鼻息,然后才和丁氏对视安抚。
曹穗每日瞧着吓人,偏生她真顽强地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