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年栀同组的其余两人,一位,是天音门的弟子,一位,是个颇具实战经验的散修。
那名天音门弟子所用的玉箫辐射范围极广,而散修的步法更是一眼就能看出是在世间走南闯北多时,就连陆昭昭一时间都看不透他下一步的方向。
“师妹的对手,有些棘手啊。”
陆昭昭对此没有什么偏向,客观的评价。
应彻点点头,眉宇间的担忧更重了,他忧心忡忡道:“小师妹刚刚突破不久,气息虚浮,碰上的对手又是深谙角斗一道的,真是……”
他没再说下去,但陆昭昭知道,他这是在为年栀的运气惋惜。
眼中闪过一抹嘲讽,陆昭昭轻声问:“师兄,年师妹如何在短短时间内结丹破境的?是师尊出手了是吗?”
应彻猛地回头,眼中带着惊恐和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张了张嘴。
“师兄,这是违规的。”
陆昭昭抢先开口,堵住了应彻的话。
一个人,如何从微末修为一下子追上同辈前列者的修为。年栀不是天赋超然的人,哪怕是拥有着独特体质,天生修道之身的蓼愁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提升这么多。
唯一的可能,是有修为高强者强行渡真气,将她的修为阈值拔高,这样做不是没有副作用,但陆昭昭相信,如果是云弦的话,这点副作用应该算不上什么。
但是这样做,是违规的,因为这并不是修真者本人的修为。
陆昭昭失望地看着应彻,说:“这样的本事除了师尊,我想不出第二个人了。”
直到此刻,所有的礼法戒律彻底坍塌。
修真楷模的师尊,恪守职责的师兄,在陆昭昭的回忆中,他们授予的知识皆是行事坦荡,光明磊落。但现在,却在金阙宴这样的大会上公然作假,罔顾规则。
一时间,所有的疑虑都想清楚了。
云弦私下召她前去时为何那么生气,因为他怀疑自己得了机缘,而如果自己没有前去,这个机缘大概率就是年栀的,他们也就不需要作假。
在应彻带着白远师出现后,云弦将话头掐断了,陆昭昭原以为是家丑不可外扬,虽然牵强,但也说得通,眼下看来,更多的是怕牵扯出背后的年栀。
应彻透过陆昭昭的眼睛,明白了她已经全然知晓。
“师妹,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他想去拉陆昭昭的手,被她躲开,应彻的眼底划过痛心,“小师妹幼年受魔族侵袭,体魄不全。黄金台我登上去过,师尊也是,那上面有能救师妹的办法。”
“师兄。”陆昭昭在应彻的注视下沉默了许久,缓缓吐出一口气后,她抬眸和应彻对视。
“若是年栀这场胜出了,下一场就是我和她之间的较量。你和师尊会希望谁胜出呢?”
陆昭昭目光炙热,似乎将应彻灼烧到了,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把目光落在了场上的比赛台中。
许久,得不到回应,陆昭昭自嘲一笑,站起身。
“我与师兄十几年的情谊,师兄大可不必像今日这样在我面前演这一出,直说便是。但是师兄,我不会手下留情的,若想师妹胜出,你和师尊大可再用手段。”
语气多有讥讽,敛尽刻薄。陆昭昭最后看了他一眼,又抬头望去,云弦不知是何时出现的,远远观察着这里的情况。
第一次,对视后,陆昭昭没有行师生礼仪,她拿起放在桌上的剑,余光瞥见应彻紧握的拳头,冷笑一声快步离开,仿佛慢一步就会被脏东西黏住。
走到外围,钟声响起,比试结束,陆昭昭回头,年栀半跪在台上,独自一人,气喘吁吁,她也抬头,和陆昭昭对上了目光。
陆昭昭挑眉,她忽然觉着,这场比试有了另外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