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县这样的小地方不具备举行大型考试的资格,包括它附近的几个县也没有。
所以这几个县的考生都要集中到府城里进行乡试。
乡试考完再等段时间,可以跟往年的复读生一起县试,在县试考出名堂,就有了去长安会试(省试)的资格。
也有许多人县试过了得了功名,就不再去考会试了,托关系找门路,投到世家大族门下直接当官。
只是这种找门路也是要家里有一定资本才可以操作的。
像左思远这种“泥腿子”只有老老实实一路考上去,在会试出头后或许能得到世家大族的拉拢。
至于效忠皇帝陛下……那是下策。
没人要才去陛下那里当寒门党。
世家大族给的太多了,远比陛下给的多。
徐景元带三个学生来参加是的乡试,乡试考过他要去拜访以前的老师,想办法把过了乡试的学生留在府城读几年书。
他当年也是这个路数,不然光靠在县城里苦读十几年就妄想考过县试,去长安参加会试,简直痴人说梦。
学问一直在变化,在进步,他在出云县这些年教的东西不说完全过时,但起码跟外面的世界是有差距的。
必须要让自己的学生进书院,才有更大把握出人头地。
经历过甜水村那伙劫匪之后,徐景元一行人再没有遇到什么风波,倒是遇到了一些去参加考试的学子。
跟徐景元一行人差不多,都是大带小,或者老带小。
徐景元在这队伍里已经算是青壮了。
攀谈起来,有人听说徐景元考过县试,连忙叫自己的学生过来请教。
一路上多了不少之乎者也的声音。
舒阳在权当踏春闲游,不远不近的吊在后面。
好在大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他也不会显得突兀。
越靠近府城,大路两旁的村庄园子越多,一座座充满田园风趣的园子或靠山坡或靠水源,分外雅致。
与这雅致格格不入的,是那些破旧的茅草屋,不过它们相对隐蔽一些,离园子也远,没有破坏那些独具特色的小庄园美感。
舒阳站在官道边上张望,眼见不少十来岁的公子小姐们身穿华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年纪小的更是打闹追逐,一群老妈子像老母鸡一样亦步亦趋。
这是他在出云县都不曾见过的场景。
“土财主到底是土财主啊!”
然而舒阳不知道的是,他看到的这些,不过是城中富商们的庄园,那些氏族的园子在西城三十里外的翠微山呢……
正感慨间,身后传来车马声。
因为舒阳走的是上风口,又在路边,倒也不担心被撞或者吃一嘴灰,依旧慢慢悠悠的边走边看。
忽然,右脑后有呼啸声响起,舒阳微微皱眉。
以他站位的距离,即便车夫甩马鞭也够不着,除非是故意的。
若是普通人,被“不小心”抽到了也只能自认倒霉,反正也追不上马车,舒阳可不惯这种狗仗人势的臭毛病。
抬手伸出两根手指夹住甩来的鞭梢,运力一扯。
存心使坏的车夫没想到这个身量消瘦的少年竟有这般反应,一个不防,瞬间从车辕上摔下来,滚了几圈后眼冒金星。
下风口吃了灰的行人喜笑颜开,拍打着身上灰尘幸灾乐祸。
舒阳扔下鞭子,冷哼一声,继续往前走。
失去驾驶的马车跑了几百米便缓缓停了下来,车上跳下来一个十来岁的小厮。
“杨五!你干什么吃的!”
声音略显尖锐的质问带着浓浓的不满,小厮看向后面晕乎乎一瘸一拐的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