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云山的名字跟实际地形完全一致。
除却左家庄像夹在两片龟壳中的缝隙里,龟背那边的山高高矮矮,如同天上的碎云,一片连着一片。
舒阳眼见日头偏西,大家背篓里也装满了山货,于是招呼大家往回走。
他先前以为将军这种神明应该擅长干架,不想对民生也多有涉及。
射死大虾后,还惦记着庄里日子艰难,指点舒阳带人进山扫货。
这几天捡的东西顺水路运去府城卖,每家少说也能多两个月口粮,已经大大缓解左家庄的粮食危机了。
庄里的妇人们也没闲着,一个个挑着扁担,按舒阳的吩咐,把那些大虾拱到岸边的臭泥运到贫瘠的坡地里。
说是明年土地能肥不少,老人们也觉得有道理,大家就热火朝天的干起来了。
舒阳把所有人送回左家庄,转身撒丫子往山上跑。
天快黑了……
将军看着他这胆小的样子,不禁好奇这人原来的世界是什么样子,能培养出这么生动的人。
好色,懒惰,善良,聪慧……
这个世界没有这样善变的人,或者说,没有变的这样快的人。
等舒阳回到半山腰,太阳已经泛红,林间小路黑乎乎的,帮忙搬家和修房的人都下山了,只剩柴永和黄婶在庙门口说话。
“舒兄弟,黄婶子就拜托你照看了。”柴永抱拳道。
“无妨,黄婶子不觉得山上无趣就好,毕竟这里除了我,来上香的人可不多。”
舒阳言语直率,柴永也觉得好笑,哪有人在自己庙门口说自家香火差的。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黄婶子婆家叔伯来闹事。
爬山可不是个轻松活。
“对了,前次邀你喝酒的马博文兄弟托我添些香火钱,我已经放进去了。”
柴永临走不忘提及马博文,那二钱银子差不多相当于他半个月月钱,这可不敢随便往。
“哦,还请柴兄代我谢过,将军一定会保佑他的。”
舒阳笑弯了眉眼,将军在心里又给他加了个贪财的标签。
事已办妥,柴永提气纵身,踩着树尖朝山下跳去,几个闪烁间,就只剩一个黑点。
“呃……黄婶,天要黑了,快进去吃饭歇息吧。”
黄婶子低头应了,转身回院子,踌躇着进了厨房生火做饭。
舒阳看得出她有些不自在,不过也没打算做些什么,他也很忙,没空去安抚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她的丈夫留有家产,儿子有抚恤补贴,自己这边提供了院子,镖局帮她盖房,这已经是很幸运的人了。
其余的,得靠她自己调整心态。
舒阳借着还没完全落下的太阳,用简易炭笔在纸上涂涂改改,时不时用树枝在地上列出长长的公式。
将军大约看得出他在搞什么,前朝曾有人做出来过,方便灌溉田地,挺便利的。
不过舒阳鼓捣这个好像不太一样,看起来好像可以联动石磨,功能更多些。
左家庄的河道大虾使了不少力气,虽然它没享受到,但小西河确确实实可以为左家庄带来便利。
舒阳在这一点上,认可大虾的辛苦付出。
“舒庙祝,可以吃饭了。”黄婶子局促地喊了一声,舒阳放下炭笔,收起纸张,洗手吃饭。
“黄婶在这儿长住,就不用太拘束,叫我小舒就好了,我从小也和老庙祝一块生活,他病故了,我才一个人,有次发热起不来,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有您在,咱娘俩互相看顾些……”
一边吃粥夹咸菜,舒阳一边跟黄婶子闲聊,一顿饭下来,两人关系倒也没那么生疏了。
收拾了碗筷,黄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