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烂铁,怕是早被刀、箫、水一同淹没渣都不剩。但正因听到了业炎的箫声,才恍然原来业炎和燕落秋早就认得?教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从古刹到墨香居的那一路,以至于那个旋渊阵,都不一定是真心话了……
“小何,你来了。”燕父对着剑阵的方向笑,所以那个人未到箫先至的业炎是从狱外进入?狱门不是只有带玉者一人能从外开?不是这样的,那么救逐浪无论如何也可以趁虚而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里的一切还不是你燕落秋说了算?!
“平生,我老慕也在,弹琴给你压轴。”红莲老人的声音响起。
“哈哈哈哈,保险起见,还是小何一人来吧,你有医术,先救我秋儿。”燕平生得见帮手,心情自然大好。
林阡心底雪亮,何业炎,苗族箫曲,何慧如;慕红莲,死魂引,慕三。
星火湾之战,邪后曾对他说,“我在刚刚你们的战场,看见地上有些石头的摆法奇异,像极了我魔门之中的水阵”,以石垒阵,类似诸葛其谁的手笔。
揽月公子那些风雅之士……诸葛其谁手下不就养着一大帮文人雅士,有事没事就给他林阡歌功颂德?
不仅地名,人物都一个个地对上了。林阡恍惚间只觉得自己走到了镜像里,却不得不被后续杀招激回思绪,机械性地手持破铜烂铁与燕平生又在钢丝索纠缠了十个回合,却不可辨驳的一直是他在后退而燕平生在进击,刀战二人两个身影一直沉降,万千罡风全然在林阡脸上疾驰。
燕平生、慕红莲、何业炎……和魔门什么渊源?至仇至恨,说的是什么,真相俨然呼之欲出——
“这应就是新一任的魔王,完全继承了那个叛逆的衣钵。”“我见过,他确实有那叛逆之物!”
于渊声而言,举世皆敌,皆手下败将,于他林阡而言,举世皆敌,皆叛军祸患,他是真没想过,开禧北伐到这关头,居然还有魔门给他在两代以外后院起火。不,好像他们觉得他才是叛军,此刻将他围得水泄不通、四境火光亮彻。
水落石出,谜底果然在自己身上,是自己这个新任的魔王身份,是自己手中的这把破铜烂铁,所以那天红莲和业炎被一刀就被吓个半死跑得只剩一溜烟。
“七年来魔门无一不在怀念魔神殿下从前的统治。”“世上不会有谁能及上魔神殿下了……”黔西魔门万人称颂的魔神殿下,居然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叛逆。“破铜烂铁是魔王的令箭。谁能握住它,谁就能统领魔门。”现在这神器竟被称为叛逆之物。
林阡永远都记得,魔门六枭千军万马,说起魔神就心驰神往、看到破铜烂铁的朝圣模样。未想在这河东吕梁,颠覆了这许多铁板钉钉的印象。意思是说,黔西魔门,是魔神从这帮人手里抢夺的吗,如果没记错,魔门有祖训“魔王之选,是魔王世袭”,魔神本身没有身世不正的说法,这个燕平生既然认定自己是正统,那么他是魔神的……兄长?!
难怪,魔城里有无数的白骨堆积、骷髅飘逝、机关陷阱星罗棋布,原来全是昔年战祸残留。原先林阡只知魔门是个破落魔门,四大神兽只剩青龙,六枭水平参差不齐,误以为那是拜魔神猝死所赐,其实不然,魔神虽给了魔门带来一段时日的繁荣安宁,但得到那位置却经过了无比艰辛的血雨腥风。
如果是真,那燕平生便是夺位之耻,失路之恨,从黔西流离到河东,残军败将,不得归家,当然是平生至仇至很,而父债子偿,师债徒偿,天经地义,虽然林阡从没见到过魔神殿下一面,但既然接过了魔门之主的位置,便不得不肩挑魔门的荣辱兴亡,承接魔神遗留下的所有担子和摊子。
好笑的是,这帮人一边不认可被魔神攥在手里大杀四方的破铜烂铁,一边却畏惧着这把确实可以召唤魔门全体战将的世袭神器“宗主,小心他手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