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知道,如何撬开你的口。在你熟睡之时,只需一个动作,便可令你放松所有戒备,你在梦中回忆田守忠与你的话,然而现实中却完全对我复述出。”水轩笑。
“你……”辜听弦记得,哥哥总会在自己蒙头大睡的时候,掀开被子然后手掌按住自己的额头,“别捂着头睡,会做恶梦。”……
这种熟睡之后放松了戒备梦呓的情况,连辜听弦自己都不知道,水轩却如此了解。今次听他说起,辜听弦才知田守忠仍间接被自己害死,闻知真相,不禁放声悲哭。
林阡长叹一声,诚知田守忠命该如此,事先阡若能知晓这一点,说什么也不可能把如此重要的战事交托辜听弦,按住辜听弦肩膀,道“以后更要留意。”辜听弦一边点头一边悲恸“水轩,水轩,你竟陷我于不义……”
“引我与吟儿入迷宫、造舆论嫁祸沈寨主,也都是你一手策划……”林阡冷然看着水轩,眼前人几乎完全能揣摩自己的思路。
因林阡谋定出手而猝不及防的水轩,终于袒露罪行、无计可施,并在挣扎抵赖了半刻之后,证据确凿而供认不讳。叛徒之谜拨云见日,林阡亲自将他捆绑、押到冯光亮墓前伏罪。讽刺到极致,这恐怕是水轩第一次脱颖而出。此事件究其根本,却还是林阡失察。
绝对互信,险险被这样一个害群之马损害,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没有引起盟军更大的创伤,沈依然也不曾重蹈柳月覆辙——要是林阡有一点武断,相信了众家之言判定沈依然,那沈依然定早被金军戕杀,水轩也不可能暴露。
那天在冯光亮墓前,沈依然与李郴对面而不识,若非众人知情,谁也料不到他二人竟是夫妻,总之他们都不能原谅彼此,虽然都清楚自己有错。
那天在墓地回来的路上,吟儿一路紧挽着阿杰的手,她知道,阿杰差一点就成为第二个她。只是低下头去看阿杰,他已与遗孤无异,不停地东张西望想找父母,他的父亲却不肯要他,母亲也再无能力要他。
“林大哥,盟主,强制在一起的幸福,定是以悲剧为开始,惨剧为结束。”沈依然如是说。她不可能答应与李郴生活,这性质和陆怡江晗不一样,有朝一日陆怡一定能原谅江晗,云雾山上同坐在观众席看着陆怡的沈依然和吟儿,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命运……
不知为何,沈依然虽清楚了金军的利用不可能再回去,却没有答应林阡留在盟军据点里静养恢复。尽管关于她的流言都已因为水轩的落网而尽数澄清,曾一口咬定她杀害田守忠的人也多多少少带了些歉意和愧疚。但沈依然去意已决。
“为什么,依然她不愿意留下……”吟儿不解地问过林阡,“难道,她是怕不配做阿杰的母亲?所以将阿杰托付给我们。可是……”可是,再如何低贱的母亲,又怎舍得扔下自己的骨肉?何况,前几年沈依然流落金营,也一直把阿杰带在身边。
林阡没有回答吟儿。
或许,沈依然在望驾山上为盟军指路,已经说明了一切,她不想再在金营做军妓,之所以将阿杰交托阡吟抚养长大,并不是真的要嫁给什么金军军官,而是——沈依然的病,很可能已经时日无多。
……
“林阡,难道还要我时时刻刻盯着你不成……”
榆中上梁,当越野安排游仗剑钱弋浅“内讧”,却被轩辕九烨拖来一个肖忆搅局,眼看三方动乱金军渔翁得利,不料林阡会出现于人群中正襟危乱。乱斗平息以后,轩辕九烨自语了这一句。这一句的背后,实已潜藏了轩辕九烨要在林阡身边寻找叛徒的决心。
“主公……末将……有负主公所托……”
榆中大战落幕当晚,林阡方用叠阵击退金军,难料折返却遇邓一飞之死,邓一飞临死已筋疲力尽、血透重甲。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