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触及顾轻舟,司慕眼神冰凉,幽蓝色眼波里毫无涟漪。
司慕是和他哥哥司行霈一样高的个子,念军校的他,也不是文弱公子,高大结实。他今天穿着白色衬衣,深棕色马甲和西装,宽肩长腿,器宇不凡。
绝大多数的男人在司行霈跟前,都会黯然失色,气质输上一大截,只有司慕能与司行霈一较高下。
他站在司行霈身边,气度竟然丝毫不输司行霈。
“嫂子也来了?”司琼枝笑着道。
司慕神色一敛,薄唇微抿,一张脸冷若冰山。
司琼枝微笑。
她哥哥逃离家庭,却被顾轻舟出卖,现在恨极了顾轻舟。她再提“嫂子”,她父亲和祖母会喜欢,觉得她懂事;而她哥哥,则更对顾轻舟恨之入骨。
拔高了自己,又无形中踩压了顾轻舟,司琼枝是个特别机敏的孩子。
司慕不能说话,他上前给老太太见礼。
老太太一看到他,心里就阵阵泛酸“我的慕儿,你的病还没有好?”
司慕点点头。
司老太攥紧了他的手,痛心道“德国医生都是废物,若是留在国内,寻个名医,这会子早好了!五年啊,可怜你吃了这么多苦!”
司慕什么也表达不了,轻轻抚摸他祖母的手背,安抚着她。
老太太这时候想起了顾轻舟,晦暗的眸子立马亮了“轻舟医术了得,让轻舟给你开个方子!”
其他人一怔。
司慕眸光深敛,下颌紧抿,他全身上下被寒意裹挟着。
“姆妈,今天是团圆的大喜日子,什么治病不治病的,岂不是晦气?咱们应该说些吉利的事体。”司夫人也吓了一跳,急忙打岔。
她可不想顾轻舟给她儿子治病!
顾轻舟是谁啊,她有什么资格给少帅治病?
老太太不怕死,任由顾轻舟折腾,司夫人可不敢将儿子的性命交给顾轻舟。
“姆妈,治病也要等过了正月再说。”司督军也笑,“慕儿才回来,轻舟也要准备入学的功课,看病先缓一缓。”
“轻舟要去念书了?”老太太高兴。
“是啊。”司夫人忙笑道。
话题暂时转移到了读书的事上。
司慕看顾轻舟的眼眸,更加阴冷。若是眸光可以杀人,顾轻舟现在只怕千疮百孔了。
顾轻舟全然当没看见。司慕又不是她什么人,她根本不在乎司慕怎么看待她。
很快司公馆开了午饭。
吃饭的大厅里摆放着三张桌子,宽敞明亮,墙角数盆水仙,亭亭盛绽,似一个个聘婷绰约的佳丽。
长辈们坐了一桌,成年的孩子们一桌,未成年的一桌。
顾轻舟坐到了司行霈和司慕那桌,司琼枝紧挨着她。
司行霈的余光,一寸不让盯着顾轻舟若是顾轻舟敢偷瞄他弟弟,他就把她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好在,顾轻舟一直埋头吃饭。
“果然乖巧。”司行霈心中微笑。
司慕一开始对顾轻舟很冷漠,现在是漠视,只当没这个人。
司琼枝想着心思。
他们这一桌,静悄悄的,居然没人说话,筷子落在碗碟的清脆声,格外清晰。
“绝不能让她给我哥哥治病!”司琼枝璀璨盈眸微微转动,心中打起了主意,“顾轻舟只比我大一岁,她治好了我祖母,还不知道是什么鬼把戏!”
她不相信顾轻舟的医术。
这么小的年纪,能有什么医术呢?
“她为了嫁入豪门,用尽了心机。治死了我哥哥,哪怕杀了她,她一条烂命也不值钱;若是治好了,以后就是我司家的恩人。风险虽然大,回报却也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