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冬青对“丑”之一字分外敏感,总觉着姜语嫣在说自己。孙自成乍一听到,也乐得前仰后合,实在不知道这个小公主要整什么幺蛾子,实难想象她跳舞的滑稽模样。
可不论他们背后如何调笑,孟绵到底是去了流韵宫。
在广业堂的最后一年她属实摔的最惨,有一回习完舞回宫,脸上一片青紫。
封殇擦身而过的时候,也不禁皱了眉,这治还不如不治,一张小脸糟蹋成什么样了,可这些又于他何干呢,说直白点,只能算个“邻居”罢了,错身而过的时候,少年回头,不待孟绵同他打招呼,他一声不吭走了。
孟绵怔愣,她觉着封殇似乎没有前世那般厌恶自己了,不成想还是如此。好在习惯了,也不甚在意。
五月的天,原本还是晴空万里,可到了傍晚时分,却突然变脸,乌云密布,狂风骤起。倾盆大雨瞬间倾泻而下,打得地面水花四溅,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水帘所笼罩。
封殇正在店铺里忙碌,此时却被叫去取一柄断剑。
白展堂问了一圈店铺里的伙计,可没有人愿意在这狂风暴雨的天气里出门。封殇见状,挺身而出说道:“我去吧。”
他迅速穿上蓑衣,戴上斗笠,脚下蹬上一双防水的长靴。蓑衣上的雨水不停地滑落,斗笠边缘也形成了一道道水帘。
白展堂赶忙说道:“封殇,那人派小厮过来传话,半道马车陷泥地里了,出不来,只能叫我们派人去取,此次主顾开价同平时一样。”
封殇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风雨之中。狂风呼啸着,吹得他的蓑衣猎猎作响,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每前进一步都十分艰难。道路变得泥泞不堪,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雨水模糊了他的视线。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封殇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辆马车深陷在泥地中,车轮几乎被泥土掩埋。周围的树木在风雨中剧烈摇晃,枝叶被打得七零八落。地上的积水已经没过了脚踝,形成了一个个小水坑。
封殇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听到车内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可是打铁铺过来的?”
封殇点点头,二话不说走到马车后面,用尽全力推动马车,脸上因为用力青筋泛起。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淌而下,他的衣服早已湿透,隔着蓑衣紧紧地贴在身上。
费了好大劲,马车终于被推出了泥坑。
“断剑何在?”
中年男子感激不已,从车内递出一柄蓝绸布包着的断剑,同时还递过来一只鼓鼓囊囊的荷包:“小哥,辛苦你了,这点银子不成敬意。”
被挑开的马车里,还坐着一位穿着贵气的夫人。
封殇目不斜视,只接过断剑,荷包未接:“天气如此恶劣,这是应该的。这是她的意思,你就收下吧。”
“五十两。”封殇平静道。
中年男子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小哥,我叫柳如海,今日你帮了我大忙,日后若有难处,尽管通过你们掌柜的来寻我,这份恩情我记下了。”
封殇此次并未推辞:“封殇。”
柳如海说:“来,上车,我带你回去。”
车内的夫人仔细打量着封殇,眉头微皱,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嫌弃之色,封殇微微摇头:“多谢柳老爷好意,不必麻烦。”
柳老爷见封殇态度坚决,不像是客套推诿,便说道:“那好吧,小哥,你多保重。”
说罢,挥起马鞭,驾车离去。车轮溅起一片泥水,很快消失在风雨交织的夜幕中。
封殇站在原地,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片刻后,抱紧怀中的断剑,转身再度踏入风雨之中。
雨幕如织,封殇浑身湿透,雨水顺着衣角不停地滴落。他本打算回打铁铺,可这般大雨,回去也是狼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