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事儿不能全怪自己,要怪只怪专业太鸡肋。她当年高考没发挥好,被调剂到理工学校的工商管理专业。
她一直觉着工商管理这个专业,只应该出现在艾利斯顿商学院那种,学生张口闭口一亿八千万的生意,家里还有商业帝国要继承的学校。
对于自己这种普通人,工也没的管,商也没的管,辅导员还总是训她连自己都管不好,所以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能管。
难怪这种专业有五年本硕连读的项目……
洪夏一直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但有时候又觉得挺亏的,毕竟如果她能一直保持期末考试周的学习效率,可能用不了五年,两年就能读完。
不过该抱的佛脚还是要好好抱的,洪夏给陈铭发微信今晚帮我打印个工程经济学的考纲吧~
陈铭说没问题,邮箱发给我。
那时他在学校打印店兼职,福利是有点可以免费打印的额度。他做的内容也很简单,帮土木系的学生出出图,装装订,偶尔修修打印机,唯一难一点儿的事就是杀毒。
据不可靠报道称40的大学生都会因为大学打印店扔掉一个中毒的u盘。
但是因为打印店的网速实在太慢,所以u盘的使用率依然很高。
那时罗素素很不客气地将打印店比喻成勾栏瓦舍,里面的电脑就是烟花女子,而学生带来的形形色色的u盘就是嫖客。
因为这个比喻实在太生动形象了,以至于很长时间里,洪夏都觉得陈铭的兼职工作,特别像千禧年初大街小巷的电线杆子上,专治花柳病的莆田神医。
洪夏把头探出床铺,对着上铺的齐心说道“朋友,工程经济学考纲发我一下呗~”
“好的,等袁梦发给我,我就发给你,我问问她。”上铺的床帘里幽幽飘出齐心的声音。
那时床帘啊、床上桌、床头架这些东西在女生宿舍里特别畅销,因为每个人都十分渴望拥有一个自己的天地,尤其是到了期末考试周,恨不得一天不下床,吃喝拉撒都在里面解决。
虽然后两者还是得下床解决的。
但是这就会造成一个细思极恐的现象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有一阵子新闻报道里说某某高校有学生猝死,在宿舍里直到臭了才被舍友从床帘里拽出来,吓得洪夏每天都得敲敲上铺喊一句
“姐们儿,还健在么?”
上铺便幽幽传来一句“在的,不出意外,剩下几十年应该都在的。”
等了良久,齐心在上面喊道“袁梦说她问问苏林林,考纲好没好,你再等等。”
洪夏习以为常地点了点头。
即便在重点大学里,学生们的思想觉悟也依然参差不齐,有些课你以为底下坐着的60个人都在线,但其实绝大多数已经挂机。
真正知道这节课从头到尾讲了什么,写得出考纲的可能只有1个。
漫长的等待一直持续到晚上九点五十,陈铭给洪夏打来电话
“打印店要关门了,还没有收到你发来的文件呢~”
“哦,你等下我问问室友……”洪夏在微信上飞快地发消息问齐心。
“同学考纲还没做出来,你再等会。”得到消息之后她在电话里回道。
手机那边传来一阵哗啦哗啦的钥匙声,还有打印店老板催促陈铭的声音。
洪夏没放在心上,拿着手机继续等苏林林的考纲。
电话里忽然传来陈铭略带焦躁的语气“打印店必须得关门了,明天我不来,可就没有免费的打了,你就不能快点嘛。”
洪夏当即怔住了。
她反复回味了一下陈铭刚刚的最后一句话不能快点嘛。
“那算了,我不打了。”洪夏冷冷回复,然后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