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生为庶子,但尚有科举的出路,她却没有。
“我之前也这么认为,但是这次宜阳的事情发生后,我才认识到远远不够。她的目的不在于我们,外面的流言都冲着她去,我们才会这么轻松,哪怕不做任何事,对我们也毫无大碍;但如果某天,有一个人的目的偏偏是我们,那我们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那六哥的意思是?”
“我想外放出京,去做地方官。”俞逖停顿了片刻,看着祝春时的眼睛坚定道。
祝春时从没想过离开京城,她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外面的世界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没有认识的亲人,没有朋友,甚至不清楚周围的一切,她是孤立无援的。
她不同于俞逖,俞逖作为男人,生来就被教导要在外面闯荡出自己的一番事业,他的天地广阔;她不一样,她从小听得最多的,就是找个如意郎君,将来相夫教子,她的天地只有那一片四四方方的宅子。
祝春时迟迟没有开始说话。
“我父亲,两位叔父,在京城汲汲营营几十年,至今最高也只是正五品户部郎中。”俞逖似乎下定了决心,面对祝春时的沉默,他也在出口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他并不意外祝春时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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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他,也是在辗转反侧数天之后,才能梳理好言辞,状似平静的开口。
“除非有大功,否则在京城里很难升职,鸿胪寺是个清水衙门,一个萝卜一个坑,除非上官迁走,或者有人犯错贬谪,否则很难往上走。”俞逖想起刚得知在鸿胪寺任职时候的心情,那时他并未想这么多,除了高兴外别无其他,然而如今却不同。
“如果待在京城,那么接下来的十年,我都可能只是一个八品主簿,稍好一点也不过六七品。我,”俞逖顿住,那些巧妙的,足够动人的情话被悉数吞下,他还不至于那么卑劣,要在这个时候用花言巧语去引诱她,最终只化成一句,“我不甘心。”
祝春时的目光从他脸上落到两人始终没放开的手上,尤其是在他说完话之后甚至更加用力握紧的手掌,她缓了缓呼吸,“外放去哪里,六哥想过吗?”
“荆州下辖长阳和远安两县都不错。”俞逖明显深思熟虑过,在祝春时开口后便道,“江南富庶,是所有外放官员的首选,若是做出了政绩,那也是应该的,不会单独归于官员身上,若是做得不好,就是罪过。西北远寒,资源不丰,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会选择那里,但现在就不太适合了。荆州那边远离京城,地势复杂,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有足够运作的空间。”
祝春时见他说得头头是道,信手拈来,便知道他已经正在暗地里打算许久了。既如此,她也没有阻拦的理由。
“六哥打算去几年?”
“吏部三年一考绩,按我如今的情况,外放官职大概会是七品知县和八品县丞中二择一,如果做得不错,考绩评优,大概后面会一步步往上走,至少三十岁之前,能走到我爹的这个位置。”俞逖话说得轻松,但他心里却并非如此,至少他并不能保证自己永远一帆风顺,但在祝春时面前,他还想保留最后一点颜面,因此那些挫折和风雨都被他掩下。
那就是从五品。如果那时候归京,要么平迁要么上升,的确会比一直待在京城好上许多。
“好吧。”祝春时笑了笑,“六哥想清楚了就好,我没有意见。”
“那你呢?”俞逖问道,迎着祝春时明显不解的眼神,他再次开口,“春时会陪我吗?”
大抵是没想过俞逖会问她这个问题,祝春时先是一怔,继而轻笑出声,“当然会,我还没见过京城外的天空呢,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和六哥一起去开阔眼界,长些见识也好。”
俞逖悄然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