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庭桉无奈,抱着这个小醉鬼,心中思绪纷杂。
他原是想带着季祈永回太师府,或是东宫,但转念一想,那两处皆是眼线密布之地。
季祈永如今这副失态的模样,若是被那些有心之人瞧了去,只怕会惹来无尽的麻烦与猜忌。
只能带着他回了裴府。
然而,刚踏入府门,远远地便瞥见那两道熟悉的身影——陛下、师父?
秋庭桉心中一动,正欲上前,却不料被季祈永紧紧缠住,死活不肯放手。
“夫君去哪……”
秋庭桉哭笑不得,这样子若是让裴书臣看见……
说不定……又是一顿好罚……
罢了——
裴书臣身边有时序政守护,应当无虞,秋庭桉便也稍稍放下心来。
低头望着怀中这个埋首于自己胸膛的小醉鬼,他不禁皱了皱眉。
“你啊——最好一会儿给我老实交代,这几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否则……”
他话音未落,便举起手来,作势要揍。
季祈永此刻早已醉得不省人事,哪还有力气挣扎?
只觉寒风袭来,身上愈发冰凉,便不由自主地往秋庭桉怀里钻去。“头疼……睡觉……”
他喃喃低语,随即眼皮一沉,直接陷入了梦乡。
一点没有害怕的样子。
秋庭桉望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既是好气又是好笑。
他轻轻叹口气,将季祈永抱得更紧了些,轻声吩咐下人前去煮一碗醒酒汤,随后便独自坐在桌前,静静等待。
刚乖乖躺了一会儿的季祈永,抱着被子,踉踉跄跄地跟了过来。
根本不在乎这是何处,只是裹紧被子,径直坐在地上,将脑袋轻轻枕在秋庭桉的膝盖上。
脸颊红扑扑的,醉眼朦胧,一副乖宝宝的模样。
“您……您要问什么?”季祈永仰起脑袋,用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睛望着秋庭桉,声音中带着一丝稚气。
秋庭桉心中微感意外,人在酒后,即便酒品再好,也会有些许的浑浊与迷茫。
然而,季祈永此刻的乖巧与坦诚,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若我想问,这三月以来,你到底为何屡屡躲着我呢?”
秋庭桉沉吟片刻,终于开口问道。
目光深邃,试图从季祈永的醉眼中捕捉到一丝答案。
季祈永闻言,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秋庭桉见状,心中不禁暗自叹息。
小孩在潜意识里,仍然不愿将那些事情告诉他。
秋庭桉心中虽未全然明了,却也已猜出个大概,此事多半与佰立有关。
他轻叹一声,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无奈。
“罢了……你去睡吧。”
说罢,他便缓缓站起身,准备离去。
与一个醉鬼谈话,无疑是徒劳无功。
然而,在小孩眼中,秋庭桉的这一声叹息与起身离去的背影,却仿佛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与失望。
他心中一紧,那种在醉酒后愈发强烈的不安全感,瞬间涌上心头。
季祈永死死拽住秋庭桉的衣角,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怎么都不肯撒手。
这是他头一次如此认真、如此坚决地叫出对方的名字:
“秋庭桉——”
十年,有亲近之人,唤他子安,有同僚唤他秋相、太师……
秋庭桉这个名字,好似只有仇人,在临死挣扎、仇怨时,才会被提起。
例如一些:
“秋庭桉,你不得好死——!!!”
“秋庭桉,我就在地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