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摆摆手,“现在讲这些虚礼了,当众顶撞师长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后果。”
小孩子抿了抿唇,“对不起……”
“过来。”裴书臣将手中的点心递给他,“你师父一向偏疼你,他做事自然有他的考量,若是连这一点都看不明白,如何做好一个帝王。”
“吃吧,看你饭桌上,也不曾动筷。”
季祈永哪有心思吃,只是也不好推辞,接过点心便往嘴里送。
裴书臣看了,摸摸孩子的脑袋:“孩子,很多事情,不要等后悔了,再去做。”
“否则……等到有心无力的那一天,便也只能追悔莫及……”
裴书臣说着,眼底一片黯然。
“您……是在说我父皇吗?”
裴书臣一愣,他没想到季祈永会知道这件事情。
“师父同我说的,他说父皇发高热之际,喊的都是您,他觉得您和父皇,有误会。”
裴书臣笑了笑,“他是我年少时,便养在身边的第一个孩子,虽无血缘,却也曾拿命当他的父亲。”
可惜……
“翁翁……有一件事,我……”
“但说无妨。”
“温和清曾同我说过,父皇和母后成婚之际,母后一直服用避孕的药物……”
“而且我的年龄……和父皇的年龄……”
这话倒是令裴书臣有些诧异,起初他并不是没有怀疑过季祈永的身份,季昌宁眉眼之间,是帝王的尊贵威严和杀伐果决。
且先皇后也是将门之女,生的英气。
可季祈永自幼性格懦弱,软弱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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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之年龄的推算,这孩子倒真像极了一位故人。
可这怎么可能?
裴书臣心中一紧,这孩子……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他。
先前是时家满门抄斩,偏偏时序政被无罪释放;时家旧部,如此大的物力,财力,且能将他们的行踪藏之如此深……
又恰好让时序政遇到——
再加上,这一路上,帮助利家假死逃生,安排季祈永在外历练……
还有闻衡体内的丹药……
季祈永的生母……
种种迹象表明,这一切,似乎都是在设计好的!
裴书臣深吸一口气,真是好大一盘棋——
“翁翁?”见裴书臣面色不对,季祈永又唤了一声,“您怎么了?”
裴书臣回神,神色复杂,望着孩童的双目,声音沙哑:
“无碍,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一些人罢了——”
裴书臣揉了揉季祈永的头发,看向夜空,自言自语道:“若是有下一世,他不是君王,我们只是普通师徒。”
“老夫便是把最好的补给你父皇……”
随即苦笑着:
“若他……还愿意做老夫的徒弟……”
亲自养大的孩子,加之几十年的权谋,这些日子的事情,让往年种种端倪,逐渐浮现出来。
可……晚了……
一切都晚了……
若裴书臣猜的没错,在一切算计之下,季昌宁没想过……活下去……
“翁翁……我没有恩将图报,没有吃里扒外,我只是想让那些人活下去……我真的错了吗……”
季祈永的眼泪落下,声音哽咽。
谁对谁错——
秋庭桉行事激进,不屑解释,若是他那三天,能跟孩子好好解释,他已经备好白银,备好一切。
季祈永还会煽动舆情吗?
可季祈永真的对吗?
煽动舆情,对抗自己的师父,对抗一个爱了他十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