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祈永心中不免生出几分黯淡,暗自思量,此二兄弟似与疑云无涉,遂决意寻觅利将恩之踪迹。
果不其然,一番寻觅后,竟真得见其行迹。
书房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番密谈之景——
“大人,运河之工已近尾声,然闻此番上差非同小可,吾等货物是否应作调整?”
一小厮压低嗓音,悄声向利将恩进言。利将恩闻言,眉头轻蹙,眼神深邃,仿佛穿透重重迷雾,缓缓道:
“无妨,一切照旧。”
“大人,若……若事有不虞?”
小厮犹疑,话音未落,已被利将恩之言截断:
“能有何虞?除非官船尽毁,否则,无人能窥其秘。”
小厮闻言,一时语塞。
“好了,下去吧!”
“属下告退!”
书房门再次关闭,利将恩双手抱拳,缓缓摩挲,眼中精光乍现,似在谋划什么。
季祈永顺着这个方向,悄悄摸过去,就见到一个小厮,行色匆匆的从房内退出来,连忙隐去身形,藏入暗处。
季祈永连忙跟上去,一路尾随而来,最终来到一处院落。
正当季祈永欲循声再探,背后忽起一阵轻风,伴随着细微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股凉意自颈间蔓延,他尚未来得及惊呼,便已眼前一黑,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再醒来之时,已经到了一处牢中。
这牢房阴冷潮湿,四处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季祈永眯着眼睛扫了一圈,这房间不大,却有一盏灯亮着。
他费力爬起来,想要查看那人身份之际,突然听得一道熟悉的声音。
“您醒了?”
季祈永心中一惊,这声音有些耳熟,好似……果真是他——利将恩。
“臣——参见太子殿下。”
利将恩规矩的屈膝,朝季祈永跪下,行了个礼,“我知您此番前来,是来调查肃州贪污一案。”
“想必您也已经查到臣身上。”
季祈永心下暗惊,果然,利将恩知道得一清二楚。
见季祈永不说话,利将恩便继续说道:“臣不求宽恕,只求您让吾妻和犬子过安稳日子,臣愿以死谢罪。”
季祈永听得心中诧异,这大贪官,不应该都是顽强抵抗,怎地到了利将恩这里,便是这样一副舍生取义的模样。
“孤凭什么相信你。”季祈永沉声道。
“臣……”
利将恩低垂下眼睑,遮掩住眼中晦涩不明的神色。
他想来想去,他这一生留下的东西,好像确实没有能打动季祈永,这样一位从小生活在皇宫里的天之骄子。
“放开孤,你还可戴罪立功,孤会奏请父皇,饶你一命。”
季祈永总觉这其中有蹊跷,据他和时序政所调查,这利将恩是不可多得的好官,肃州城内,百姓皆称赞不绝。
私下,与妻子伉俪情深,共育两子,且家风严谨,从不沾染女色,有治世之才,这样一位官员,怎么可能做出贪污腐败之事。
“你可是有隐情?”
季祈永见他不说话,便是猜到一些事情。
利将恩眼神闪烁,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欲言又止,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殿下莫要再问,一切都是臣自己做的选择,请殿下答应臣,放臣的家人,一条生路。”
季祈永正是犹豫之时,牢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夹杂着冰冷的命令:
“降者免死,逆者诛之!”
紧接着,是一阵整齐划一的回应:
“遵命——太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