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照闻言,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她抬头望向沈亦衡,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没有立即接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沈亦衡继续说下去。
“她与我父亲是同村人,长我父亲几岁。父亲双亲在他八岁那年亡故,没有亲戚愿意接济他,我娘见他可怜便时常接济他,我娘家里没有男孩,祖父又早早亡故,为了家里有个能在村里说上话的男丁,也为了更方便照顾父亲,便认了他作弟弟。在我父亲考上秀才的那一年,我祖母病重,家里没钱治病,父亲便将自己的秀才功名卖给了他人。他与大夫赶回家时,祖母已经去世了,却不见娘在家里,只有娘的二叔在家里操持祖母的后事。后来父亲才知道,那天他刚离开,娘的二叔便找上门来,将娘卖给了平乐楼,祖母气急身亡。”
沈亦衡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一个字都似重锤般敲击在苏云照的心上,叫苏云照心头一颤。
沈亦衡抬头望向远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随即又恢复了那份淡然与坚韧,继而说道,“而后,我娘在平乐楼生下我这个生父不详的孩子,处境颇为艰难,我五岁时,娘患了重病,老鸨将她赶走,留下我在楼里打杂,我娘日日夜夜都在楼外哭诉,直到有天有位好心人路过,施舍了一些钱财,我娘这才将我买了回来。但她身患重病已命不久矣,几经思虑还是将我送到了父亲那里,当天夜里她便断了气。”
沈亦衡说到这里,声音微微颤抖,但依旧保持着那份坚韧,仿佛是在讲述一个遥远而沉重的故事,而非他亲身经历的苦难。他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云照,我知此事难以启齿,更怕因此累及你清誉。但你我既已论及婚嫁,我便不能有所隐瞒。”
苏云照听着沈亦衡的叙述,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感。她从未想过,这个在外人眼中温文尔雅、才华横溢的沈亦衡,背后竟有着如此沉重的身世。苏云照有些心疼他,却也不得不重新考量这门亲事,不过她只思考片刻,便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她大着胆子握住了沈亦衡的手,认真道:“亦衡哥,英雄不问出身,再者我苏云照看中的,是你的品性、才华,绝不是什么家世。”
“云照。”沈亦衡闻言,眸光微动,似是被一股暖流轻轻拂过心田,那不易察觉的痛楚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温柔与坚定。他反手轻轻覆盖在苏云照的手背上,两人的掌心相贴,传递着无声的温度与力量。沈亦衡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释然与感激,他缓缓开口,声音温和而深沉:“谢谢你。”
苏云照感受到沈亦衡的手有些颤抖,再抬头一看,他的耳根都红透了,有意翻过此事,便凑到他面前认真道:“亦衡哥,你耳朵都红了,是害羞吗?”
沈亦衡被苏云照这突如其来的调侃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愣了一瞬,随即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掩饰的红晕,耳根的红晕更是加深了几分,显得格外可爱。他轻轻咳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走、走吧,前面还有更好看的美景。”他话罢,便以同手同脚、十分怪异的走姿向前走。
苏云照笑了笑,朝双鲤二人的方向看,见她们也在笑沈亦衡那奇怪的走姿,冲她们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跟过来。
一觉醒来,千金她变了!三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