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舟城城郊一座能源补给站里，停着一辆地下城来的巴士车和一辆满载格斗机甲的大型卡车。他们是接到队长命令、临时开出城区的地下城赛队。

队员们都没下车，围坐在巴士车上看比赛直播。这一路，他们没少牙尖队长詹尼佛。

“詹尼佛这丫头疯了吗，让我们出城，她去跟沐橙打情侣赛？”

“老大不小的了，不该为爱情一搏吗？沐橙可是打完比赛就得走的，詹尼佛要不加入飞鼠队，他们今后恐怕没机会再见了。”

“也是啊！老大不小的了，该谈恋爱了。”

“她要不追着沐橙去赛场，我还以为她千年铁树不开呢。”

“听说沐橙在蓬莱星系的时候，女朋友天天换，也不晓得詹尼佛能不能栓得住他。”

……

“诶，直播怎么中断了。”

众人围观的直播视频突然黑屏，闪都没闪一下。

“我去修一下投影仪……”有队员从座位上站起就来往前走。

“不用去修投影仪，直播是主办方切断的。你们没看见躺地上化形的狼人？”坐在巴士车后排的奎尼没跟队员们牙尖，突然插一句进来，直杠杠的戳在节骨眼儿上。这位牛排店老板一向温和，平日里也笑嘻嘻的，邻家大哥哥一样。他忽然板正脸说话，唬得众人集体回头看他。见他紧张兮兮一脸慌乱，队员们也都荒了。

詹妮弗说她要见沐橙一面再走，让奎尼带队出城。队友们眼看她上战场与沐橙联手，同a17狼人机甲战到旗鼓相当的水平，显然是力压对手的局面。这时候赛场直播突然断掉，几个意思？

“回赛区，回赛区接应詹尼佛……”奎尼当机立断，“各自带好武器。”

最后一句，他声音压得很低，很轻，但是队友们都听见了。他们各自从座位底下拖出保险箱，取枪支，随身藏好。

“奎尼，地下城方向有人交战，过去看一眼吗？”直播中断后，巴士司机隐约听见不远处有枪声——混战状态，回头征求领队意见。

现代巴士隔音效果很好，只有介入辅助驾驶操纵网的司机能全方位感知车外环境。车内乘客几乎听不到外面声音，除非子弹打在车上。

“那边人多，不用我们参和。詹尼佛单枪匹马的，我们先回赛区。”奎尼坚持要回赛区。

“是。”司机答应一声，紧急启动巴士引擎，吆喝上卡车，一前一后的开出能源补给站。

他们离开补给站不到五公里，地底轰隆一声巨响，地壳仿佛跳了起来。紧接着，震动波横向传开，路上的车辆在地壳“运动”的大浪里，从头到尾浪过一遍，径直被逼停在路上。还好城外车少，没有追尾。

固体传声太快了，卡车浪起来的时候，队员们都听见了爆炸声，而且明显能感觉到声源来自赛场方向。

“詹尼佛！”

“队长……”

“操纵网给我！”

就在众队员为詹尼佛捏汗的时候，奎尼接管了辅助驾驶的操纵网。

操纵网里能眺望到赛场远景，发生爆炸的地点，就是巡回赛赛场。爆炸碎屑夹杂在滚滚浓烟里腾向高空，很快聚成一朵蘑菇云，往更高的高空上升。蘑菇云里，分不清浓烟与血色，也过滤不出詹尼佛升华的那缕轻烟在哪儿。

起身直愣愣望向前方的奎尼，扶住前排座椅直往下跪。

“奎尼……”

队员们纷纷上前扶起领队。

“回地下城……快回地下城……”奎尼拽住队友手臂往下跪，两行眼泪猝不及防地滑落下来。“詹尼佛……别等詹尼佛了……”

围上来扶住奎尼的队员们全都呆愣在原地，没敢动。领队那话，说得好不明白……

全队打了十几年配合，突然空缺一个，所有人心窝里都剜了坨血肉出来，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