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点的钟声准时敲响,隔离区正式进入午夜时分。
“啊……诈尸了,诈尸了!”
“救命啊,鬼老头儿咬人啦!”
教学楼的声控灯,被几声尖叫集体喊醒,惊悚得堪比恐怖片现场。
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还算清醒的,他们冲进隔离室控住了咬人的老头。没有别的办法,拉扯得皮肉脱落也得将他绑起来。
枯瘦如骨的老头在椅子上挣扎,皮肉顺着绑紧他的绳索往下脱落,粘稠的血红的糊状物滴落到地上,看得人想吐。
画面之惊悚,不亚于诈尸。
隔离区的病患们,在重度昏迷之后,频频出现攻击行为。没有药物可以控制他们,只能彼此安静地等候死亡。
疯狂的嗷叫还在继续,但是夜深了,大家都得睡觉。声控灯被强行切断电源,陆陆续续地熄灭了,只剩下嗷叫在沸腾……
人们听着那声音入睡,已经习惯了。
绝大多数的患者,自从进入隔离区,每天都是这么过的。
抱过皮皮那小男孩儿,已经去世了。他父亲在他神经错乱的时候,亲手给了他一发激光子弹,他的尸体埋在实验外的荒漠里。许多患者的尸体火化后,都埋在那里。
这个夜晚,格外与众不同,夜幕里闪烁的“礼花”吞噬了星辰,地上的草木全都有了鬼魅一般的影子,像传说中地球时代的月圆之夜。
小男孩的父亲,坐在儿子的坟头上,手里摩挲着男孩衣角上扯下来的纽扣,嘴里念念有词“听说九尾狐能在月圆之夜化形,都是真的吗?”
他望着漫天“礼花”的木讷眼神,蓦地燃起希望,仿佛他就是长空之下拜月的九尾狐。然而,坐在坟头的男人早已感染病毒,即便他能化身九尾狐,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复仇。
进入隔离区的只是少数人,没有进入隔离区的都快疯魔了。
街头巷尾,彻夜有人放着野狼迪斯科尬舞。
医生都感染了九尾狐,没人再能够控制病毒蔓延,但是他们有个新发现,就是尬舞可以治疯狂。
许多人都在神经错乱的时候加入尬舞队,用更加疯狂的方式,中和神经介质里过剩的电解质。
那家没有招牌的网红咖啡馆,现在已经改成了迪斯科馆。深夜尬舞,老板从不收费。他跟顾客同吃同喝,白天累了睡个觉,晚上接着疯狂。
涂山星入夜的那个半球,掀起了疯狂的海啸,甚至淹没了病毒带来的恐惧感。
“天呐,那是什么?”
“怎么这个点儿天亮?”
“蓬莱星系又多了个太阳?”
……
天际线上一道白光,照亮了深夜疯狂的城市。
迪斯科的背景音乐还在继续,咖啡馆的老板在客人们的簇拥下,挤出狭窄的店门,往天际线上望去。
“那是什么?”有人用手挡住天外耀眼的强光,弱弱地问了一句。
又一道白亮的强光,闪进了人们的视线。
天,彻底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