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莫要如此说，皇上已经免了你死罪，何来救命之说？况且劫持槛车，事关国家法度，侯某断不能行，恕难从命。”

虽然被侯言一口拒绝，但从侯言有礼貌的回答中，李九娘还是看到了希望。

“四娘，能不能念一下旧情，帮妾向侯司令说句话？妾只是想把发配的地方改到海外，并未违背圣旨啊！”

黄四娘当然是念旧情的，但是废后的说法，还是让她大吃一惊，不由脱口而出：“娘娘，你是……嗯，九娘，你要改变发配之地？”

听见黄四娘又称呼自己“娘娘”，李九娘也是百感交集。虽然黄四娘马上改了口，但李九娘还是敏锐地捕捉住了这个信息：黄四娘也没有害死自己的心。

现在，只有那个青年将军刘知远了。他是个什么态度？这就至关紧要。

算了，生死有命，赌一把。

跟李存勖做了那么多年夫妻，皇上的脾气，不知不觉也影响到了这位大唐末代公主。

“四娘，请让刘将军前来商议。”

黄四娘一愣，但马上想到，废后要想私改发配地点，当然瞒不过刘知远。

但刘知远，那可是皇上提拔的青年将领，自然绝对忠于皇上，怎么会同意？

不过，这件事，成或者不成，有了刘知远的参与，自己的责任至少能分一半出去。

于是过去把刘知远请了过来。

听说废后要改变发配之地，刘知远也是吃了一惊。

不愧是做过皇后的女人啊，到了这一步了，还能翻腾起浪花来。

现在，废后、黄四娘，甚至还有侯言，都把目光聚焦在刘知远身上。

刘知远忽然成了废后落幕时候的关键人物。

只要他反对，废后就只有去辽国一条路了。

本来也只有这条路。

但是刘知远不想走，遥远的辽阳府，一来一去，至少两个月的奔劳。

关键是，废后的主意，似乎可行。

刘知远大脑急速旋转，考虑皇上知道这件事以后，会如何处置？

将刘某明正典刑吗？

好像皇上不是那种杀伐果断甚至滥用刑罚、滥杀无辜的人。

不过，皇上对废后，究竟是什么态度？痛恨至极，要食肉寝皮？肯定不是，否则早就让废后饮鸩或者自缢了。

皇上的旨意，是发配契丹。

皇上并不想取废后的性命，那么发配哪里，有区别吗？

或者进一步，皇上的旨意，是发配。

但是，自己可以改变目的地吗？

好像没问题，根据自己对皇上的观察，如果让废后去了虚无缥缈之地，说不定更符合皇上的心意。

废后没有死，但世间再无废后。

嗯，刘知远拿定了主意。

转回头看看废后。

“可以。”

虽然只是两个字，但却让李九娘心头如释重负：不用去那个腥膻野蛮之地了！

刘知远看看废后。

“但是你也要想清楚！去到海外，那更是彻彻底底的化外之地，不只有各种蛮夷，而且瘴疠横行，甚至茹毛饮血。你确定你能生存下去？你恐怕还不如去辽国！”

废后断然点头。

山在虚无缥缈间，那简直就是仙境，根本不是刘知远描述的。

刘知远没有多说，看了看侯言。

“侯司令，那就带上槛车吧，一同前往沧州，到港口以后，另外安排舰船，将废后送去海外。”

侯言反而有些佩服这个年轻将军了。

很敢拿主意啊。

这么大的主意，也敢决定！换了自己，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