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求你了,有什么妙计,赶紧说啊!”
这一下可把张承业吓坏了,他赶紧跪在地上:
“殿下不可如此啊,折煞老奴了。老奴这就说,这就说,但是万万不可说求字啊,老奴担不起啊。”
李九娘接过汗巾擦了一下眼泪,叹口气说:
“什么宫廷礼节,还有用吗!还有用吗!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你不懂吗!现在最最关键的,是赶紧把父皇救出来啊!救驾!对了,李亚子,请晋王即刻出兵救驾!”
一连串吼叫之后,李九娘心神俱疲,黄四娘连忙扶着她坐到春凳上。
张承业也才有了说话的机会。
“亚子,老奴的计策,恰好与公主想通。如今之计,只能联络四方藩镇,组建一个声讨朱贼的联盟,主旨就是他劫持大家去洛阳。兵威之下,要他奉銮驾来太原。”
李存勖却有些拿不定主意。
“可是张公公,官家口谕,断不可孟浪行事,兴兵勤王。说那样会刺激朱贼铤而走险。”
官家的口谕,张承业和李九娘都是亲耳听到的。
这个世界就那么让人着急。朱全忠这种奸徒能为所欲为,把大唐亲王杀了一批又一批,杀鸡都没他杀得快。杀清流大臣,连小黄门都杀,把皇帝周围的所有人都杀干净。
官家曾说过“散驾”的话。
现在该说“无驾”了。
不远的将来,很可能就是“晏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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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全忠能做,而藩镇们,却因为投鼠忌器,生平刺激了这个恶魔弑君,不敢起兵勤王。
当然,这主要是因为有官家自己的口谕。
无论如何,还是要和晋王商量一下。现在,能救官家一命的,只有他。
看着张承业和李存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李九娘魂不守舍,呆若木鸡。
长久沉默之后,她慢慢把目光移到黄四娘身上。
黄四娘毫无感觉。公主的眼光,现在一丝丝灵动都没有,也没有一点点热情。
眼光里都是绝望。
黄四娘听见公主悲苦的叹息。
“四娘,如此下去,奴,岂不是成了末代公主了?”
黄四娘不敢回答。
虽然她已经明白,现在的李九娘,已经是末代公主,再也没有任何权势,也没有任何依靠。
她只剩下一个抽干了灵魂的美丽躯壳,无助地坐在案前。
黄四娘忍不住落泪了。风华绝代的公主,能歌善舞的公主,快意恩仇的公主,睥睨一切的公主,都死了。
啭儿去关上了殿门,黄四娘这才发现,流霜殿外,下雪了。
不知道洛阳下雪了没有?大雪,能不能覆盖朱全忠的罪恶?
洛阳没有下雪,而是干冷、干冷的。
厚厚的乌云,乌云下面是小小的洛阳城,洛阳城里有个更小的椒殿院。
这里住着一个大人物,或者说,以前的大人物。
唐昭宗。
无聊地看着院子里的落叶被冷风无情地席卷,官家的心情好像比头顶上的乌云还要差。
朱全忠来了。
看望一下迁都洛阳后的皇帝。
看见这个杀人恶魔,官家的手指头忽然颤抖起来:他想起了先皇驾崩前,咬自己手指头的那一幕。
先皇说留给自己两把“锁”:亲王典兵,锁住京畿太平;吴兴郡王,锁住藩镇归顺。
先皇的遗训似乎还在耳畔回响,那么清晰。
但是现在,外锁却已经把内锁砸得粉碎,尸骨无存。
当着朱全忠,官家忽然站起身来,一口咬在当年被先皇咬过的那根中指上,鲜血滴了下来。
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