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后还有一个院落,昭宗的行在,就是其中一间厢房,当然条件很差了,形同拘禁。门前还倒着一株老柏树。李九娘见到父皇后,昭宗告诉她,这是前天夜里打雷劈倒的,自己还写了两句诗:
只解劈牛兼劈树,不能诛恶与诛凶。
李九娘看了两句诗后不禁泪流满面:贵为一国天子,如今却被藩镇挟持,真是旷古未闻!父女俩四手相握,却都无能为力。哭了一会儿,李九娘忽然想起来:
“父皇,今日女儿前来,或许能接父皇回銮呢。”
昭宗眼睛亮了一下,亮光又很快熄灭了,他那张国字脸上满是无奈:
“岐王要吞并河中,朕岂能如他所愿!”
李九娘连忙告诉父皇,现在李克用和朱全忠都在忙着勤王,也说了李磎、韦昭度前来劝和,结果反被杀害之事。昭宗听了以后叹了口气:
“李韦两卿惨遭不幸,张公公已禀告过。但是李克用嘛……”他没有再说下去。
李九娘忙问:“父皇,李郡王如何?你快说呀。”
昭宗立刻想起被僖宗咬过的手指头,下意识看看右手的食指,摇摇头说道:
“国家大事,九儿不必多问。”
李九娘不依,向父皇撒个娇:
“为什么呀,父皇?现在李郡王的儿子还陪女儿前来谈和呢,说是要奉驾回銮。”
昭宗的浓眉皱了起来:
“李克用的儿子?怎么回事?”
李九娘笑了起来:“父皇可还记得,当年看那出《梁祝》?”
见父皇点点头,她接着又说:
“原来那扮演梁山伯的小伶人,就是李郡王的儿子,当时叫做叶友孝,如今归宗,叫做李存勖。”
昭宗想了想,国字脸重新严肃起来:
“是李克用派他来谈判?”
李九娘摇头:“应该不是。女儿见到他是,他好像是被朱郡王所擒,然后才派他来讲和的。所以说,他代表着宣武镇,自己又是河东镇的三郎,也就是他一人就代表了两大强藩。有他出面说话,想必岐王也会退让三分呢。”
昭宗缓缓摇头:“哼,如今藩镇跋扈,又何止岐王一人!”
他站起身走到窗子面前,看着外面的蓝天。蓝天下,古树参天,檐牙高啄。昭宗重重叹了口气:
“唉,朕若是果然回銮,定要肃清纲纪,像你宪宗爷爷那样,中兴大唐!”
李九娘跑过来,搂住父皇的胳膊跳了起来:
“父皇仁武睿智,必是中兴圣主!”
昭宗慈爱地看着女儿,忽然一字一句问道:
“九儿所见,这李家三郎,是个忠臣吗?”
见父皇问的郑重,李九娘也不敢随便答话,想了想才说道:
“以女儿所见,是否忠臣还不好说,不过他敢于涉险救君,可见基本的良知还是有的。”
昭宗“哼”了一声。不论是作为皇帝还是作为父亲,他都有相同的敏感:
“良知?哼,朕怎么觉得他好像是在打你的主意?”
李九娘的脸一下红了,犹豫一下说道:
“父皇果然圣明。来和谈之前,他的确是与朱郡王做了约定,一旦能让父皇回銮,朱郡王就替他保媒。”
昭宗看看李九娘,想了想说:
“阿耶忙着操劳国事,都耽搁九儿青春了。”
李九娘抱着昭宗胳膊撒了一下娇:“父皇。”
昭宗淡淡说道:
“朕是否下山,倒是不用他李克用操心,休想这件事来邀功请赏!朕虽然也想给你尽早寻个好人家,却不能用女儿终身大事来换回銮!你告诉那李家三郎,此事再也休提起!”
听见父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