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李克用派人来看望李存勖,朱全忠反而没了主意。他让李振先款待着使者,自己去找张惠商量。毕竟这种家长里短的事,女人更擅长。
见到夫人,朱全忠把河东使者来的事说了一遍,末了才叹口气:
“本来还说让兴绪去和独眼贼谈判,用他儿子换座军州。嗨,我的使者还没出门,他的使者倒先来了。”
张惠听了朱全忠的话,蹙着柳眉想了一会儿,忽然明白过来:
“官人,妾知道这人来意了。”
朱全忠忙问:“何意?”
张惠笑了笑:“那李克用,想必拿不准这道人究竟是不是他家郎君,故此派人前来看个究竟。”
朱全忠点头:“我就说嘛,独眼贼怎么忽然会往我这里派什么使者来了。偏偏那人还神情猥琐,一看就是下人。想必是个识得他儿子的仆人?”
对那使者的身份,张惠并无兴趣:
“官人莫怪,妾倒是觉得,不论那小道士是谁,如今都必须做李克用之子。”
朱全忠有些不解,看着张惠。
张惠伸手轻轻拧了一下朱全忠耳朵:
“官人怎生糊涂了?他若不是李克用之子,你如何拿他换军州?官人啊,只要能换来地盘,你管他是谁的血脉?”
朱全忠恍然大悟:“所以必须咬定他就是独眼贼之子?但若那仆人却说不是呢?”
张惠忍不住笑了起来:
“官人莫要逗妾笑了,多少名臣大将都被你的银弹打翻,他一个仆人,值几个钱!”
得到夫人的耳提面命,朱全忠信心满满,出去让李振带着朱守殷前往厢房看望李存勖,专门嘱咐李振,必须得出这个道人就是李克用郎君的结论。等他走后,马上去杨柳庄与李克用商量军州换回儿子之事。
回到杨柳庄。看着李九娘主仆匆匆上马离开,张承业又连忙返回李克用的帅帐。刚才的谈判虽然十分“坦诚”,坦诚到了下逐客令的地步,但张承业却敏感地发现,李郡王对自己并无恶意,还帮了自己好几句话。那么,背着九公主去和李郡王商量一下出兵南山的事情,说不定反而有效。
就算事后公主知道自己私下向沙陀王求情,但只要圣驾回銮,恐怕她也不会很计较此事吧?
张承业非常明白,九公主急火攻心,只是一个女儿对父亲的感情深厚罢了。至于后来李郡王为什么又出兵了?九公主才不会多问一句呢。
李克用见张承业去而复返,也有些奇怪。听张承业还是要自己出兵南山,马上想起了周德威劝说自己的话:
“张公公,孤当然也是救驾心切。不过,未奉圣旨而出兵,孤岂不是与李茂贞这三个蟊贼一样,不遵纲纪了吗?”
张承业急了:“李郡王呀,现在哪里有旨意哟!您又不是不知道,圣驾在南山,郡王起兵,就是救回圣驾啊。现在要圣旨,老奴怎么……”
一边说,一边悄悄打量李克用,心里想着:李郡王不会如此糊涂啊,明知大家不在朝,还找咱家要圣旨!
等他看清李郡王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时,他忽然心头雪亮:
“李郡王,咱家也明了郡王的苦衷。不如这样,郡王且先休兵歇马,咱家这就去长安寻来李磎、韦昭度、郑綮一班相爷,请他们牵头,公推郡王出兵南山,如何?”
李克用体会到跟聪明人说话的愉悦:瞧瞧,杨公公留下来的人,都是善解人意的妙人儿啊。
“张公公,并非孤有意推托。若说推托,孤何必千里远征来此?但是没有旨意,孤真是不好出兵。现在公公想出的这个主意嘛,倒也使得。李某便与公公约定,只要有了满朝文武的公推,而且事后官家也不会降罪,李某便担了这个干系,进军南山!”
张